柳舒欣然颔首,一旁的小师妹有些紧张问道:“师兄…怎么样?”
“全然无误。”
众人皆是一愣,不懂柳舒这是做什么,专挑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来问。这能说明什么呢?就算证明了玉沁不是“玉沁”,难道又能证明他是妖么?
夏星澜稍稍松了口气,紧了紧牵着玉沁的手指。玉沁侧头朝他微微勾动唇角,示意安心。
“既然都问完了,那我先带玉沁去安顿一下。”
“且慢。”柳舒蓦然出声制止道:“我还有个小问题,想请玉公子解惑。”
玉沁仰头,双眼微眯,定定地注视着柳舒。
“碧波阁的麽麽曾说,怀玉公子是吃不得枣泥糕的。幼时误食了一次便呼吸困难,浑身起了红疹,有这回事么?”柳舒悠悠问道,侧身几步挡在了夏星澜与玉沁的身前。
玉沁抬眼瞥了一下,敷衍地应了一声。
柳舒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玉沁忽而心中一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初来裴府之时,侍女上的糕点中就有枣泥糕。而且,玉公子好像还吃了不少。”柳舒顿了顿,笑着继续道:“不过好像玉公子身体依旧康健。”
玉沁面色一僵,身为妖自然无需食用人间的吃食,当时也不过是闲着无聊随便吃了几口罢了,没想到柳舒竟是一早便发现了!
玉沁心思急转正想着对策,倏而,夏星澜将玉沁揽至身后,面色不虞地对着柳舒道:“那也只是幼时之事,许是现在症状轻微,或是剂量较少。”
柳舒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笑意逐渐消失,如同一根柱子般直直地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夏星澜。
“师兄所言有理,是我多虑了。”话音一顿,柳舒偏头看向玉沁,一字一顿:“但是,我敢以我项上人头担保,我们之中必有妖,现在乃是特殊时期,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自证清白为妙。”
“云舒道长有何高招?”久久站在一旁不语的裴云忽而出声说道。
柳舒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玉沁,“剑宗有一特制的化形水,妖若服用,必将显出原形,且对凡人无害,我们不如一个一个来?就先从玉公子开始如何?”
柳舒挥了挥手,一旁的剑宗弟子见状立马从随身的布袋中拿出一个纯白的小瓷瓶。
如果是以前鼎盛时期,玉沁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看穿,哪怕是拿个符咒朝他脸上贴也毫无用处。
但……今非昔比,他早已损耗了太多修为,此刻他毫不怀疑,这一个小瓷瓶里的化形水足以让他原形毕露。
玉沁指尖轻颤,正是进退两难。而那剑宗弟子却是已然开始人手分发一个小瓷瓶了,玉沁接过瓷瓶,指腹摩挲着光滑微凉的瓶身,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侧头看了眼门口的连歌,见他神态自若地接过瓷瓶,丝毫不见慌乱,仿佛早已准备好了一般,显然是与柳舒串通一气了,至于他手中的到底是不是化形水还有待商榷,无怪乎他如此泰然自若。
玉沁心底嗤笑一声,所有人都有备而来,自己又怎么抵挡得住?
待众人分发完毕,柳舒拿起瓷瓶,遥遥举起揭开木塞,沉声道:“玉公子,请?”
看来柳舒是非逼他喝不可了,自己若是硬撑着许是还能坚持片刻,也只能赌一把了。
“啵——”的一声,玉沁拇指揭开木塞,缓缓举起凑到唇边。浓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喉结滚动,正欲仰头一饮而尽之时,忽而手上一轻,夏星澜将他掌中的瓷瓶抢了过去。
众人顿时哗然,玉沁亦是一怔。柳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夏星澜一言不发。
少倾,夏星澜长叹一声,面色复杂地环顾一圈皆是状况外的师弟妹们,缓缓道:“柳舒,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知晓你一直不喜欢玉沁,但他是我心爱之人,我不能任由你这般侮辱他,这瓶水,他不会喝的。”
玉沁愣愣地看着夏星澜,忽而鼻尖有些酸涩,连忙垂下脑袋掩去神色。
“师兄,我发觉你变了很多,让我有些陌生了。”柳舒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冷着脸说,“你在担心他被验出是妖么?”
“我一直都没有变。”夏星澜无奈说道:“我不希望你们再c-h-a手我和玉沁的事了。”
“哪怕他是妖?”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一阵风过,抖落枝桠间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哪怕他是妖。”夏星澜语气坚定。
柳舒沉默不语。
“只要他是玉沁,我便不会放弃他。”
话音甫落,柳舒却嘴角一咧,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笑声愈来愈大,往后竟然有些歇斯底里。
“那如果,他不是玉沁呢?你还会护着他么?如果他是个冒牌货呢?”柳舒一字一句,边说边向着夏星澜走去,每走一步,每说一字,玉沁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而夏星澜则是眉头越来越紧。
“柳舒!你疯了!”
“疯的是你!”柳舒咆哮道,猛地上前将手中瓷瓶摔在地上,双手揪住夏星澜的衣领,浑身气的发抖。“你既然这么喜欢玉沁,怎么连真假都分不出来!我看你是在自欺欺人!你对得起师尊么!”
“当初你是潇洒了,一走了之!你知道师尊在思过室坐了多久么!丢下整个剑宗,丢下所有的师弟师妹们,丢下了小福!你真的问心无愧么!”
夏星澜内心深处的疤痕猛地被人血淋淋地撕开,顿时心口一窒,哑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