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平时跟江灼说话的时候东拉西扯,能说三句的事绝对不会一句话讲清,实际上到了他人面前甚至是犀利到有些咄咄逼人的。这样一问,顿时把张莘莘给问住了。
她愣了愣,脸倏地一下子就红了,呐呐地道:“你怎么知道?”
云宿川手里的书在椅子扶手上一敲,跟江灼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没猜错。
江灼道:“你选了这么一本来烧,想让这个故事在你自己身上实现,不是因为喜欢里面的剧情,就是因为陈劲飞这个名字和你喜欢的人一样,是吗?”
张莘莘很沮丧地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解释,倒说得通,张莘莘单恋陈劲飞,因为陈劲飞不喜欢她,只能烧书满足一下自己的幻想,听起来也没陈劲飞什么事,毕竟他也管不了谁喜欢他不喜欢他。
但话虽如此,江灼就是觉得不大对劲,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刚到7班上课的时候,陈劲飞为了其他捣乱的同学过来道歉的场景。
江灼想了下,又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同一所学校,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张莘莘道:“我们是上课外班认识的,我跟着他一起上过英语……我们两个老是坐前后桌,他总帮我拿东西,我有几个同学总是开玩笑,说他喜欢我,我就……”
她低着头,仿佛生怕江灼和云宿川嘲笑自己似的,难堪地低着头抠手指。
江灼揉了揉眉心,他最不擅长跟这种小姑娘打交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戳了云宿川一下。
云宿川一笑,想了片刻,说道:“陈劲飞我也见过。”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张莘莘的注意力,她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云宿川。
云宿川悠悠地说:“小伙子人不错,挺热心的,爱帮助别人,我看学校里也有不少人喜欢他。只不过有时候啊,这人热心过了头,就没有分寸了,反倒容易让别人误会,觉得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张莘莘忍不住说:“你这样想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我学习一般,长得也没有别人那么,那么好看……平时从来没有男生对我那么好。我朋友说他喜欢我,我想来想去,就也忍不住这么觉得了,那一阵我特别高兴,也不想学习,每天都想着赶紧再去辅导班,能见到他,跟他说几句话……”
江灼靠着写字台站在旁边,听张莘莘说话。这种心情他没体会过,只是听张莘莘的语气又是卑微又是高兴,再看她现在烧书的举动,想也知道这场暗恋是个什么结果,于是觉得有点气闷。
他吁了口气,想换个姿势,一扭头却正好看见云宿川正看着自己,微微一怔。
云宿川笑了笑,起身又拎了把椅子过来:“小灼,你要是站累了就坐一会。”
张莘莘的话停下,看了看他们两个,江灼“哦”了一声,便坐下了。
云宿川见江灼坐下之后,又冲着张莘莘问道:“后来呢?”
张莘莘道:“后来……后来正好是白sè_qíng人节,我就织了一条围巾送给他,但是他说同学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他不能要我的东西,我就把围巾给拿回去了。后来有几个喜欢他的女生知道了这件事,就开始每天都嘲笑我,说我长得丑,不自量力什么的……我们两个就没再说过话……”
江灼听到这里,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总觉得这种套路仿佛似曾相识,忍不住问道:“那些女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送围巾的时候被她们看见了?”
张莘莘迅速垂下眼皮,眼中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她低声道:“她们说是陈劲飞自己说的。”
江灼和云宿川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对这件事有点了然了。
他们也是从高中过来的,对于孩子们之间那些稚嫩的斗争和心眼也都曾经听过见过。
虽然校园当中没有社会上成年人那种明确的利益纠葛与等级压制,但大概恰恰因为自身还没能拥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所以增加需要通过踩踏别人的尊严来建立自己的优越感,幼稚却又残忍。
那些嘲笑张莘莘和邓一涵的孩子们是这样的,他们觉得张莘莘不够漂亮,觉得邓一涵家境不好,学习差,所以对这种“原罪”肆意打击。
有的时候甚至心里面不那么想,也要跟风笑上几声,来表现自己的“合群”,生怕被别人当成“异类”。
或许年少的时候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不能说他们坏,甚至做出这种举动的大部分孩子都很善良,但往往童年的经历能够影响被嘲笑人的一生。
其实陈劲飞也是这样的。但比起其他的同学,他身上更多了一种“幼稚的世故”。
他清醒的知道这种欺压他人的行为毫无意义,还会有损自己在老师同学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从来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老师们都喜欢他,同学们无论属于哪一个小团体,争执时也都会给他面子,把他当成知心大哥。
他喜欢帮助那些人缘不好的所谓“差生”,获得一种施恩般的满足,但当对方感受到温暖想要靠近的时候,陈劲飞却又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们,感觉受到了冒犯,所以借着其他人的手,将这些不自量力的同学推的远远的。
他大概还自以为这点小心眼很高明,其实也不过就是耍弄一下同龄人罢了。
江灼听张莘莘这么一讲,也差不多大致明白了这种心态,于是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江灼道:“那你认识邓一涵吗?也是八中高二七班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