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一普通妇人,怎么说得过你这个秀才,衙门的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蔡花儿顿了顿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那口水沫子都喷到江景元身上了。
江景元的皱眉皱得更加深了,神情更加的冷峻,眼眸也幽深得可怕。
他今儿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可是阿舟亲手做的,今天才穿第二次。
江景元步子挪了挪,离蔡花儿远远的,冷漠道,“那跟我有何干系,言以至此还望这位婶子自重,如若还要在景元门前狂吠,莫怪景元又要把大明律法搬出来唠叨唠叨。”
“咋的,就连在你家门前说话也有罪?”蔡花儿还在旁边抹着泪,听见江景元如此一说,当场愣住,有个眼泪卡在眼眶中迟迟落不下来,那表情神情总令人觉得滑稽。
“在我家门前说话自然是无碍,可聚众闹事又不一样了。”
江景元说话时那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周围看戏的普通族人身上。
他不相信蔡花儿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背后要是没人怂恿敢独自一人上门来撒泼。
果然人群里面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看着江景元那深冷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
本以为这江秀才听到死人应该会害怕才对,到时候他们再趁机恐吓,怎么说也能从他手中抠出一笔银子来。
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死人,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一个个弄的灰头土脸的。
这些人要是知道江景元狠起来连人都敢杀,更别说牢中再多一俱尸体,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我没有……”
蔡花儿本想反驳她没有聚众闹事,旁边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结果江景元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不管事情如何,还是那句话,若有不服气的地方尽管去衙门状告,我江景元随时奉陪,如再有上门闹事者,一律关进衙门中。”
“我数一二三声,还有在我家门前看热闹的一律当成闹事者。”
“一”
“二”
……
江景元还没有数到三声,门前看热闹的人顿时就跑得没影了,就连不甘心的蔡花儿,也都远离了江景元家十几米。
看得徐水舟目瞪口呆,原来还能这样的?
“下次再有人上门挑事,一律报官。”江景元也是被这群村民们弄的烦躁不已。
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已经把他的好脾气也磨的干干净净。
“嗯。”徐水舟重重地点头,表示记在心中了。
江景元打了个哈欠,回去重新洗漱了一番,另外还把衣服也都给换洗下来,总觉得衣服上有股子泼妇的味道。
徐水舟则把昨天的晾晒谷子的粗席子摊开,趁着这两天太阳好,赶紧晒干入库。
江景元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出门放好,跟着帮忙了一会儿,看着整个院子里都是黄灿灿的稻谷,顿时觉得昨天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有没有称过今年收了多少稻谷。”江景元目测是目测不出一共多少斤谷子的。
徐水舟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个二十石左右。”
大明朝一石大概在一百五十斤左右,二十亩地才产三千多斤稻谷,这还是没有算税收的。
相当于亩产才一石,想想那些家中只有一二亩地的人该如何过活,刨去税收也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二十石够家中一年的吃用了,还能有剩余。”徐水舟默默地盘算着。
家中一共四口人,饭量都不大,一年加上面粉等杂七杂八的也才吃十石左右的粮,剩下的十石还能卖。
大同挨着苏州就是好,如果有从北方来收稻谷的商队,一石可以卖上一两银子呢,比卖给大同本地的粮铺要高上二钱银子。
十石也能多二两银子。
一年能挣十二两银子,也是个不错的进项。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阿元有秀才的功名上,如果只是普通人,每亩地还得给朝廷交上二成的税。
当然这二十亩地族中也不会给阿元。
可见大明朝的读书人地位有多崇高。
“对了,我昨天听你跟九哥说话,说要你去主持徭役?”徐水舟扒拉着给稻谷翻面,一边用耙子赶着时不时飞来的鸟雀问道。
“嗯,阿舟你说我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江景元坐在门沿边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徐水舟不解,“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每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吧。”
反正昨天晚上听秦初九反复说着巡抚大人有多么厉害的,有多少读书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在摩拳擦掌,就为了在巡抚大人跟前博取一下好感,就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阿舟,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趋于奉承的人。”
江景元偏着脑袋,他原本只想通过科举慢慢地往上考,但是了解过大明朝的官场制度后,江景元逐渐有点没信心。
如果背后没有一个靠山怕是很难在往上考取功名了,不管是为了原来的江景元也好,还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也好,这功名都是要去考的。
所以他不得不找个靠山使自己强大起来,不然就像今天一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上门来。
徐水舟沉思良久后说道,“那阿元就把这次的徭役当成一种锻炼吧,不为奉承,只为让那些受苦受累的百姓们能够轻松点。”
每年徭役死的人不计其数,徭役过后一段时间棺材铺子和香火铺子都能够发财一段时间,都形成了一个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