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家,也可以说是家族,纪浩然傻乎乎的看了一会,没留意自己嘴角弯出一个温柔的弧。
很多年前,他就从这个方向骑着金鬃来。那时候他初入贵境,就被迫与野兽为伍,每天里连汗毛都根根立,唯恐哪天兽大爷肚子饿了就把他顺嘴叼去填了饥荒,日子过得有今天没明天。而现在,纪浩然已经不会去想这些杞人忧天的东西了,这里不是他以前的那个世界,闲没事还能吃饱了坐电脑前琢磨个j-i,ng神生活富不富足,空不空虚,在这里,在他屁股底下金鬃脚下,这是一个原始的世界,所有的生活都回归了最原始的需求,衣食、住行……然而这些他从来都没用他c,ao过心,饿了有r_ou_吃,渴了有水喝,胃口不好还有新鲜的果子带着露水放到他枕头边,一睁眼就能看得见;心情不好还可以把毛长齿利爪尖的野兽当绒毛玩具捶打泄愤,饱暖之余还能三不五时的满足下yin欲,纪浩然很知足。
所以现在,就算纪浩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要去往何方,也完全没有担心,金鬃走,他就稳稳得骑着金鬃由着他带着走,行程并不着急,以浩然目测的估计,大约平稳的维持在一小时六公里的步行速度上,不过金鬃他们的体力相当牛叉,可以从早走到晚,持续不停歇。
几天之后的早晨,纪浩然在清早起身的时候发现遥远的天边隐隐冒出一条连绵不绝的不规则曲线,经过小半天的眯眼观望,在排除了诸如海市蜃楼之类的幻境之后,纪浩然有八成的把握那是蓝色的天与绿色的原野之间分界线。
望山跑死马,纪浩然凭感觉就觉得,那个天与地的边角,就凭他们目前的速度,没有三两天不可能到达。
有点迷惑,纪浩然转头打量身周,这一片的荒草因为他们的露营已经被压得全部趴地,现出一小片草窠,草窠边一只血液还没来得及凝固的黄羚貘,不知道是谁起早打回来的。
纪浩然叫了一声,草窠边的荒草一阵摇晃后现出一颗大好的金色头颅,后面连着颀长健硕的身躯,浩然揪着来兽的鬃毛站起身伸懒腰兼东张西望,诧异:“佑佑?怎么是你,你爹呢?”
改名佑佑的大儿子从喉咙里发出又轻又糯的呜呜声,声线九曲十八弯。
纪浩然呵呵笑,道歉,“啊,爸错了,佑佑乖儿早上好,来,嗯亲个脸……嗯,来,现在告诉老妈,你爹呢……”
自从知道r_ou_r_ou_欧迪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_ou_,纪浩然就没法再坦然的管金毛儿子叫r_ou_r_ou_了,原始世界,弱r_ou_强食,给儿子取名叫r_ou_r_ou_,彩头实在不好。纪浩然顺着谐音给儿子改了名字叫佑佑,索x_i,ng儿子不识字,也不会拼音,卷着舌头混叫一段时间,也就适应了。
根本就没意识到被改名了或者说意识了也没办法发表反对意见的佑佑叽里咕噜节奏超快的呜了一阵,末了向着左右各一扬头,转回来一脸期待的看着纪浩然。
浩然扶额叹气,两手左右张开平举往佑佑最后扬头的方向,“到底哪边?”
佑佑往左看了一眼,很快又往右斜了下眼。
“先去那边,然后又去了这边?”浩然顺着他眼睛斜的顺序依次抬胳膊。
佑佑“呜——”给浩然拱了个屁股墩儿。
纪浩然屁股一落地佑佑就傻眼了,睖睁着一双大眼睛傻愣愣的瞪着浩然,倏地又硬又直的尾巴猛的垂下来,紧紧夹在两条后腿间,把本来也猝不及防的纪浩然看得又好气是又好笑,佯怒叱道,“反了你了啊……”
说完扯着他颈下细毛站起身。
脖颈下方的被毛又细又软,纪浩然这一把揪得毫不客气,站起来时佑佑已经疼得龇牙咧嘴。
浩然本来是笑闹着出出气,这么一来又心疼了,五指弯曲很体贴的凑上去挠了两挠,又梳了两梳,然后趴上去仔细查看后松一口气,“吹吹不疼,没掉毛……咝——”
声音拉长成疑惑,仰头,纪浩然眉头皱起,“佑佑你是不是长个了?”
没有尺子,这个疑问一直到他们再次上路,纪浩然也没有得到解答,连带的,也忘了去问金鬃一大早的失踪是去忙活什么了。
到了中午,太阳变得大了起来,荒原上无遮无拦,地表的温度越来越高,浩然被晒得昏昏沉沉,金鬃熟门熟路的找到隐藏在蒿草中的隐秘暗河,这些溪流似的水源都是雨季之后的产物,很浅的一层,紧贴地表,静静流淌,无声无息,在水里和岸边都长着芦苇似的的植物,密密的覆住浅浅的水面,保护着水分尽可能的不被日光蒸发。
金鬃一脚重重的踩下去,ji-an起细碎的水光,在身周围的空气迅速气话,带走打量的热能,浩然才感觉到清凉。这样趟着水走上一段,身体周围清清爽爽的,人也恢复j-i,ng神,于是一大早的疑惑不知不觉又被纪浩然拈了起来。
很早以前,纪浩然没有关注过佑佑祈祈祷祷长个子的问题,不是说不经心,对儿子们的成长完全无视,而是在浩然的认识里,长个子这个事情,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谁也都拿它没办法,这玩意不像欧迪当初恐高,可以用饥饿压迫;也不像阿尔艾尔拉学习捕猎技巧,多看多学就能有用。长个子这种事并不依赖外物意志而转变,所以不论是佑佑的三段式爆米花膨胀式生长法,还是欧迪的日复一日循序渐进式生长法,纪浩然都没怎么留心,这是自然规律,他可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