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忘记她不会说话了。
“几岁了?”
女孩把十根手指都竖了起来。
十岁啊。
自己被岛津卖掉也是十岁啊。
他心里感觉有些涩涩的,很不是滋味,特别是想起刚刚那白人说的话更是难受。
小小年纪就遭受了那等事是多么生不如死的一件事。
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女孩,完全不嫌女孩身上沾满了灰尘的衣服,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那女孩愣了愣神,猛地抓紧了上杉雪背后的衣服,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声音大得好像要把整栋楼都给阵垮了,鼻涕眼泪全部都黏在了上杉雪那件才买的t恤上,但上杉雪也没嫌弃,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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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女孩终于不哭了,上杉雪递给她一件衣服,让她去厕所里面好好把自己洗干净,自己则坐在床上拿出报纸,在那里想女孩的名字。
不过虽然是想,也不过就是随便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字拼在一起,然后再随便找个姓。
女孩嘛,要漂漂亮亮的,那么就“丽”。
姓的话,鹤田不错。
但是鹤田丽也太随便了吧,加个什么字呢。
正想着他随手翻到了商业版。
要不就叫商丽?
第30章
商丽在被上杉雪捡回家一个月后就逐渐变得能说话了,她并不是哑巴,只是过去的经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造成了失语。
有时候上杉雪看着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的商丽总会想起十年前刚被囚禁在西伯利亚的自己,心底埋藏的恨意往往在此刻蠢蠢欲动,颇有燎原之势,如果不是他自己深知就算他抱着玉石俱焚的打算去和岛津拼命,最后也会落一个自己连对方皮毛都没见到就被杀死的下场。
他在谋划,他在思考。
该怎么用现有的微薄资源让岛静家血债血还。
过去这十年,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感觉害怕。
一闭上眼十年前寺庙被烧的那天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从来都没有再睡好觉过。
火焰舔舐着天空,鼻尖烤焦的臭味,耳边的嘶叫声。
而这些梦的最后,总是会出现岛津。
虽然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黑糊糊的一片,但他眼睛里的责难和微微的启唇所说的话让他无法忘却。
“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这句话就像是判决书,让他背负上了深深的罪。
这罪在他心里沉积,滋生出了恨,但这恨里面又混杂了另一种情感,至今他还说不清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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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杉雪如往常一般,天才微亮就起来,他看了看窗外才刚刚翻白的天空还有睡在自己对面缩成一团的商丽便向门外走去,但是当他才打开门就发现自己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信封。
但是信封不是应该先放在酒店前台经由前台转交再到他手上吗,怎么会无缘无故直接从门缝偷进来。
不安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太阳x,ue随着撕开信封的一霎那开始紧绷,本跳动的心房一下子停止了。
信封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黑白照片和一张机票。
黑白照片上的人穿着老旧的袈裟,仔细一看可以发现有不少缝缝补补的痕迹,那人骨瘦如柴,看上去有80,苍老的脸上皮r_ou_堆叠,尽是沟沟壑壑,但即便如此,上杉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是小松主持。
虽然离上次分别不过十年,他的样貌却像是一下子老了30岁,谁能看出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今年不过60岁。
得知自己的亲人未死的欣喜之情一下子涌上心头,但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上杉雪的脑子里更多的是疑惑和逐渐变强的不安。
十年前的那场火大得把整座寺庙都烧没了,就连全寺最身强力壮的徒弟都没跑出来,小松主持根本不可能跑出来,那么他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本身就在外面。
正当他还没来及思考小松主持为什么在外面的时候,照片后面写的字已经给他了答案。
“3天后岛津宅见”
言简意赅。
但这句话后面隐藏的心机和暗算让上杉雪的脚尖都冰冷得痉挛起来。
岛津好像是从十年前火烧北春寺那天开始就预料到了十年后的今天,他把北春寺烧了逼他去了俄国,他预料到他终有一天会逃离俄国于是一开始他就綁走了小松主持,以做未来可以继续使用他的筹码。
赢不了。
他根本就赢不了岛津一族。
一个人能从十年前就预谋好一切这是何等的聪明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