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粟,鬼夜哭》
1流浪的日子
(穿梭徘徊在浮浮沉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冬瓜不记得自己一个人流浪了多久,她亦不怎么清楚自己究竟走了有多远。印象中她没有过去,一路走来只有那些好像发生在昨天又似如前世幻象的一段段虚无飘渺的故事记录着她的存在,而她唯有午夜梦回才会想起一些些。
传闻,她出生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孤远陋村里,祖上清白,算得上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老实农民,可能因为生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书读得不多只有高中文化个人素质修养并不怎么良好,性格又怪诞等等原因,她慢慢长成了一个好色、好玩、好财、胆小、怕死的没脸没皮之人。双亲去世后大概是她的种种缺点太过遭人不待见,致使她开始像只无足的鸟儿一样不知疲倦地独自流浪于各大城市之间。
扎着条马尾辫子,背着一个黑皮双肩背包,包的一边插着瓶水,一边放着把伞,脖子上挂着一台数码相机,简简单单犹如她空荡的胸口。一直以来她就是以这身行头,也只有这一身行头,走遍了大江南北。
听说景德镇的陶瓷很是出名,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这一站下车。谁想竟歪打正着地让她赶上了这里即将开幕的一年一度陶瓷文化艺术节,也就是全世界最具权威的陶瓷博览会,社会上各类精英人物齐聚在此,应该很有看头。但她可不管这些,她只要有美男、美景给她欣赏,美食供她享受就行,其他请靠边站。
怀揣着在张家界辛苦三个月所换来的三十万人民币,她打算就在景德镇将它们好好花光。其实她很明白,她的画艺并不怎么样,只是因为画得多了买的人才慢慢多了起来,价钱也一直是随着心情高兴想收多少就收多少。要是那位“三十万”财主知道她的画一向都是以1oo元人民币平价出售给普通百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鼻孔冒烟,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
六月天的阳光总是特别强烈,景德镇的夏天同样也热得让人想伸着舌头吐气。ww在这毒辣的艳阳下走了大半天,冬瓜发现这里除去陶瓷还是陶瓷,好像最不值钱的是陶瓷,最值钱的也是陶瓷,以前听别人说在景德镇的大街小巷里满地的陶瓷随处可捡,可是她瞪大着双眼仔细找了很久也没找着一块瓷渣。当然更别提帅哥了,都是些比她高一点点的‘冬瓜’,一个也没让她看上眼,这令她很是气馁再没有了在大街上瞎逛的兴致,打算就近躲进此地广场旁边的咖啡厅里,吹吹空调歇歇脚。
但是当她站在咖啡店门口低头瞧着自己的这一脚泥时,却犹豫着迈不开步伐来,光彩照人的地板清晰地映着她的窘迫。破坏人家的劳动成果是会遭天谴的,她收起已抬起的脚后跟,心想就此放弃算了。
“吱嘎……”仿古大门恰在此时从里面被拉开,“好凉快哦!”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冬瓜在心里直呼过瘾,贪恋地抬眸向里面瞟了一眼,只这一眼,让她扭转的脚尖再度生硬地掰了回来。她怎么会在里面,而且还是以灵魂的姿态出现?难怪最近总有人追问她:“你姐姐去哪儿了,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肖冬瓜有个姐姐,跟她完全不是一类人,可以说姐姐是恨肖冬瓜的。要不是因为她长得怪异,别人不会将他们家人都当作怪物,走哪都让人指指点点不断,要不是为了她,肖爸爸肖妈妈一定还好好地生活在城市里,哪可能会早死在穷山恶水的臭山沟。但是,冬瓜还是很喜欢姐姐,因为姐姐是这个世上除爸妈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尽管姐姐是非常不喜欢她的人,她仍一直希望姐姐能好好地快乐地活着,然而此时此刻,连这一丝希望也没了,老天爷有时候迟钝得让人想发疯。
大门在徐徐关上,冬瓜想也不想一把脱下脚上的休闲鞋提在手里,一肘撑开只剩一条缝隙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