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诺溪环视一番,最后收回视线直直的盯着窗外,有些不自在。
说是窗户,其实并不太对。
这一层楼的大部分墙壁都很是低矮,只及腰高,外头高处有伸出的屋檐遮阳,坐在窗边的人和外面其实并没有什么阻隔,可以直接探出手去。
当然,修士完全能把这里当做进出的大门。
慕沉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脑袋,见状眼中一亮,挑眉戏谑道:“怎么,被人这样看不习惯?我还以为你长这般俊,会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呢。”
司诺溪衣袖下的手指蜷缩一下,想了想即是聊天说话,便也没憋在心里,尽职尽责的直说了,难得的打开一丝心扉:“以前没人这么……看我,大多不是恭维就是厌恨,或者低着头不敢抬眼。”
这些女子眼含柔光的羞涩笑意,实在是他这一百二十余年中头一回遇到,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将所有情绪隐在没有丝毫波动的面具一样的容颜下,佯装平静。
虽然已经被慕沉看破了。
慕沉眯了眯眼,见他说的实在,便开始追问起之前的事来:“既然你实说了,我便多问问你,先前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还走这么急,玄羽说要你自己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倒是不介意帮忙打个架,揍个人什么的。
司诺溪顿时又想起阿然来,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沉默一瞬,又是面无表情的一句:“没什么,与你无关。”
慕沉吃瘪,撇了撇嘴不乐意道:“你这个负责未免也太敷衍了,说说话而已,又不会把你怎样。”
司诺溪顿住,微微偏头看他一眼,一丝乌发随着动作滑到肩侧,摇摇晃晃又落到肩前,在墨衣的映衬下不怎么显眼。
司诺溪有些疑惑,问道:“你想知道?”
慕沉勾起唇角笑了笑,长臂一伸探到司诺溪跟前,扯住他那一缕墨色长发,轻轻拽了拽:“确实有些好奇。”
司诺溪低头瞧瞧自己的头发和末端连接着的慕沉修长的手,神情淡淡:“在重霄仙界,好奇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慕沉笑笑,在司诺溪意味明显的视线中松开他的发丝收回手,散漫道:“那是对没有实力的人来说,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所谓。”
司诺溪沉默无言,半晌才道:“说的有道理。”
他知道慕沉强,但是从未见他真正动过手。
司绝涵是个蠢的,到现在连慕沉的面都没见过。摘药时慕沉也只在山洞中动了几次手,而自己彼时都不在。
玄羽虽然和慕沉大打一场且打伤他,但自己却并不晓得二人打斗时的情形。
“要不我跟你打一场?听说你实力不俗,在整个仙界都排的上号,威名远扬呐。”慕沉一时兴起道。
司诺溪一顿,思量片刻,道:“不用剑的话,可以。”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能敌得过慕沉。
慕沉此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而且之前隐隐显露出的实力也是非同寻常。
“为何不用剑?”
慕沉不解,神情有些笑意:“你该不会对自己实力这般有自信吧?!”
司诺溪摇头:“怎会。”
“那是怎样?”慕沉紧接着追问,眯了眯眼又道:“你要是再来句与我无关,我可就直接逼你动手出剑喽。*
他一脸的张狂无所畏惧。
司诺溪垂下眉眼,神色略有犹豫。
慕沉不耐,干脆直接坐到他旁边,再度牵起他的一缕墨发拽了拽,斜瞥他一眼:“左不说右不说,你秘密可真多。除了你和那个算命的,我再没有认识的人了,唉,不说算了,当我多此一言,唉~”
慕沉满满的哀愁,神情都暗淡了下来。
司诺溪扭头看他,额角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装的一点也不像。
抿唇,司诺溪垂眸道:“雪崖剑威力太大。”
“嗯,听说过。”慕沉淡淡应了一句。
司诺溪:“……”
“……然后呢?”慕沉一手撑头,一手把玩司诺溪的发尾,等了半天都没再等到他说话,满脸的不可思议,挑眉问道:“就这样?你已经说完了?!”
司诺溪一直挺直着背,因为慕沉靠太近,身体有一些绷紧,总是本能的想握剑削断那缕发丝。
忍住念头看他一眼,沉默点头。
——当然,没说完。
每一次他大打出手后雪崖剑的躁动便愈发强烈,以前他还压的住,自五年前开始却是做不到了。
压不住躁动,只能用自己的血来满足。可雪崖剑实力越发强横,对血的的渴求也越多,每每都像是要把自己抽干一样。
这也是他近年来愈发下定决心离开司家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了,没必要告诉旁人。
慕沉直起腰,松开他的发尾,摊开手掌又曲指握成拳,活动了几下,深吸口气眯了眯眼道:“威力大才好啊,太弱的没意思,我们找时间直接试试好了,正好也让我也领教下司家五公子的实力,看看是不是和仙凡两界说的一样恐怖。”
他有意逼问。
司诺溪抿唇,看出了慕沉的意图,偏了偏头道:“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虽然慕沉口上说好奇,但他觉得慕沉不像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关注的落点也不像是雪崖剑威力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