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 温澜清知道,他可能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子车安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温澜清站起身, 雨滴落在身上, 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
他很擅长说谎, 明明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最好的借口, 让人找不到任何漏洞,可是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子车安说:“就因为下午的事,所以你割了他们的舌头, 将他们都杀了?”
温澜清低着头,灵剑掉在地上,手指掐进r_ou_里,鲜血滴落在地上,晕开在水洼中。
子车安似乎想上前质问他,最后却顿了顿,神色深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风雨中。
温澜清望着他的消失的方向,苍凉一笑,颤抖着轻声道:“不是…”
不是因为说了他…
而是因为在子车安面前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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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过后,子车安消失不见了,温澜清本以为第二日便会有人来讨打他,可是直到第三日、第四日,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子车安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选择护他。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肯再见他。
温澜清回到了温家,将自己投入忙碌的事务中,可无论再怎么忙,心里仍是空落落的。
他去了一趟北岐山,在无垢谷的入口处站了三天三夜,期间未曾踏入一步。
两年的时光悄然而过,又是盛夏六月,他提着一壶酣梦再一次踏入无垢谷。
那熟悉的木屋前,俊朗的药修逗着憨傻的人参玩,大笑不止,而后收起笑容,眼波流转,看向那缓缓走来的白衣修士。
修士扬起手里的酣梦,轻声道:“酣梦,喝吗?”
子车安微微挑眉,就像过往的无数次般,道:“自然是喝的。”
他轻轻一笑,温声道:“好”
那一日,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子车安仍并无半分醉意,撑着下巴,看对面醉得没骨头般趴在桌上的人。
温澜清靠在手臂上,神色迷离,脸色砣红,他傻傻的笑了笑,轻轻唤道:“子车安…”
就像一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用不同的语气叫着他的名字,只是这次,大多有些悲伤。
“子车安…”
子车安轻叹一声,低声应道:“嗯。”
温澜清傻傻的笑了笑,眼眶里闪动着泪光,沾s-hi了睫毛,他趴在桌上,闭着眼,含糊不清的问:“我…我要是骗了你…你会、会生我气吗?”
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
子车安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醇厚的声音轻轻道:“不会…”
趴在桌上的人睫毛微微颤了颤,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浸润了衣服。
温澜清知道,他会生气的,因为他骗了他,无数次的。
……
第二日,子车安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修道之人,睡眠极浅,他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心脏跳动着,有种强烈的不安预感。
他推门而出,四处查看,温澜清却不在院子里。
他微微闭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息。
片刻后,眉头紧皱。
无垢谷内,除了温澜清的气息外,还有第一种难闻的气息---邪灵
北岐山为仙山,无垢谷更是灵脉中心,邪灵无法进入,更何况他在入口处设了禁制,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进入。
除非,有人带它进来。
温澜清
他顺着气息找到温澜清时,他正静静的站着,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邪气,邪气之中,百鬼争鸣。
他微微回头,看着子车安,抿唇浅笑,柔声道:“你醒了。”
子车安冷声道:“你入魔了。”
温澜清摇摇头,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轻声道:“我从未入魔…”
他看着半空的邪气团,弯着眼睛,道:“因为,魔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四周的邪气突然躁动起来,哀嚎着向四周散去。
见子车安皱起了眉头,温澜清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要无垢谷的灵脉。”
子车安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他,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温澜清摇摇头,轻笑道:“不算吧,我和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