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她为槿崽特别设置的。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掏出手机接通:“槿之!”
电话里顿了一下,“毛毛,你去哪里了?”
“在......医院。”想着还是如实回答,她不擅于对爱人说谎。
“医院?”那头声音陡然提高,语气激动,“怎么了?不舒服吗?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傅柏秋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低声:“不是我,是夏夏,她一氧化碳中毒,在抢救。”
“……”
“崽崽?”
“需要我过去吗?”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傅柏秋想了想,说:“不用,我一会儿问问医生情况,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言罢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放柔了声音道:“你乖乖的,晚餐去外面吃或者叫外卖,别碰厨房刀具,烧开水要小心。”
上次这傻子媳妇儿切洋葱那刀法把她吓到了,而且三番两次烫到手,她不放心。
“嗯嗯。”
挂掉电话,傅柏秋心绪宁静下来,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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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岚中毒不深,从高压氧舱出来后意识清醒,但医生说要观察两天,让她先住院。
傅柏秋去预交了钱,回到病房。
普通双人病房,另一张床是空的。夏岚躺在床上,木偶一样瞪着眼睛凝望天花板,好像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夏夏......”
傅柏秋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这一刻夏岚的心提了起来,让她感知到自己还活着,她知道自己又给别人添麻烦了,哪怕是想静悄悄地走。
“我知道你累了。”
“辛苦了。”
没有责备,没有劝慰,她声音温柔得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讲故事那样。
“活着真的很辛苦,活着才是最可怕的事,我知道。”
“对不起,你别怪姐姐把你拉回这个恐怖的世界,天堂不肯收你,咱们就在人间暂时呆一阵子,好吗?”
“如果哪天你还是想走了......”
傅柏秋喉咙哽住,眼眶微微泛红,她想说姐姐给你最后的体面,但是良心和道德不能接受自己说这种话。
想了想,她稳住声线道:“生命是自己的,去留决定权也是自己的,姐姐尊重你的选择。”
夏岚眨了眨眼,两行清泪淌下来,沾s-hi了枕头。
“不哭。”傅柏秋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有感觉到头晕或者头疼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她越擦,夏岚哭得越凶,眼泪越多,而后突然爬坐起来,抱住了她。
“姐姐......”
“嗯。”
“我又辞职了。”
“嗯。”
“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傅柏秋轻拍着她的背,笑着说:“傻姑娘,你是你自己的英雄,怎么会没用。”
夏岚身体发抖,不说话。
“对了,你记不记得上次我问你的事?”她岔开话题。
“就是你给她画过定制的那位顾客,或者......叫粉头比较合适?”
夏岚抹了把眼睛,停止抽泣,点头:“记得,怎么了?”
“你先告诉姐姐,为什么不想认识对方。”
姑娘沉默了,低头思索一阵,喃喃道:“隔着网络,人们总是容易把一切事情想当然,在于小姐的预设里我是美好的,但真实的我会破坏这种美好,不见天日久了,畏光。”
傅柏秋心揪了起来,一阵阵疼,她拂开夏岚额前碎发,笑容温柔依旧:“如果姐姐告诉你,于小姐是我认识的人呢?”
夏岚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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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夏岚出院了。
傅柏秋问过媳妇儿的意见后,把她接到家里来住了一段时间。
关于“于小姐”,她没透露太多,只说是自己认识的人,不姓于,姓乔,让她保密,然后自己决定要不要认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