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萧衡,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说到做到。”
廖昀是个细腻的人,他听得出萧衡的不安。
萧衡笑了笑:“我之所以说,感觉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就是因为,我也曾经以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可以在一起过一辈子。”
廖昀没再说话。
他不会去说什么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这种话,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有些话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而他想说的话,他会用一生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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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都快中午了,你好歹也是老板,不营业吗?不下去看一眼吗?”谈起所爱之人的前男友,真的相当难受,廖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开的是酒吧,不是茶楼,白天不营业。”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一通稀里哗啦和一阵吵吵嚷嚷。
廖昀:“不是……不营业吗?出什么事情了?”
两人下楼,从侧门出去,绕道正门,发现里面的玻璃门被人砸碎,玻璃门外面的卷帘门上被人泼了红油漆。
油漆还没干,但是泼油漆的那伙人已经跑没影了。两人回屋查监控,大体拍下了那些人的体貌特征,但是都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自从发生学生跳楼事件之前,萧衡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直到现在也没散去。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感觉更加不好。
之前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大概有数。
本来没想小题大做,但是他怕像上次那样,牵连到更多的人。保险起见,防盗门被砸,店面被人泼红油漆这件事,他事先去公安局做了备案。
“看来今天不用营业了。”萧衡仿佛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一边打扫垃圾,一边找人来修门。对于这件事,他也没多生气。
萧衡又说,“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多着呢,这些算什么,不也都过来了。你看我这还不是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萧衡拍了拍廖昀,干这一行的,多少得有点事儿,“都是些小混混而已,也就吓唬吓唬人,没多大事儿。”
廖昀听了很难受,因为他总觉得,萧衡说的那些以前被欺负的时候,是他跟江微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为江微做了很多。
但是回头看看,萧衡至少还在他身边,廖昀就释然了。
你能为江微做到什么份上,我就能为你做到什么份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你后悔过,但是我为你,永远不会后悔。
下午,街上已经有不少人,路过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廖昀:“咱们一定被人家当成不良青年了。”
“嗯?难道我们不是吗?”
说着,萧衡将廖昀往自己身边一拽,紧接着一大滴红色的油漆从卷帘门的顶端掉下来,差点就落在廖昀的衣服上。
“你看看你,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有的没的上,衣服差点弄脏,这种油漆,可洗不掉。”
虽然廖昀不愿意承认,喜欢装作无所谓,但他真的挺在乎别人的看法的,无论何时何地。从前他一般都刻意装成满不在乎,如今在萧衡面前,他选择真实。
“现在弄成这样,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廖昀悻悻地说。
“到底还是小孩子,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怎么能是有的没的?”
“大家就是看看热闹,猎奇而已,没什么恶意。现在所有人都很忙,隔天儿就忘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咱们这一行算特业,特殊行业懂吗,就得不一样。不就是门面被砸了吗,这年头,谁还不得罪个人了。”
“你爸妈真开明,同意你干一行。”
“也不怎么支持,就是不反对而已。”
萧衡忽然又想起来还没很爸妈说辞职的事,比起酒吧的门面被砸,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事。
该找个时间坦白了,实在对不住二老。
萧衡草草收拾一下店面的残局,将忙上忙下收拾碎玻璃片的廖昀提溜回来。
“你别搞那些了,我叫人来清理就行。”
“上楼去拿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
“我不。”
“能耐了你?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明天周一,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上课。”
萧衡下午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把廖昀打发走了。
他要回家,准备坦白从宽。
廖昀看了看这凌乱的的现场,觉得萧衡确实有挺多事情要处理,也不方便总是打扰他。
“没说不回去,但是我,舍不得你啊。”
“你酸不酸?”萧衡感觉自己被一块极其粘人的牛皮糖缠上了,哭笑不得。
“下回你什么时候还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