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想去和不敢走之间,一直发愁。”
杜含章直接被气笑了,故作佩服地说:“这还真是鬼想的办法,高明到跟没有一样。”
余亦勤听得出他在挖苦自己,但他又在笑,看起来还挺和颜悦色的,余亦勤于是也放松下来,往桌沿轻轻地一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防异办?”
“是,”杜含章看着他,“你去不去?”
这不是杜含章第一次喊他去防异办,但态度差了很多,之前很客气,现在……其实也还行。
余亦勤没怎么犹豫:“去。”
杜含章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反倒有点诧异:“这么干脆,不怕我坑你?”
“怕。”余亦勤违心地说,“但我更怕你赖在这里不走。”
杜含章沿着他的小黑屋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回了某个屋主身上:“……你想多了。”
余亦勤觉得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有点好笑,站起来说:“走吧。”
第38章 四方印
古春晓刚拿起扫把, 准备战术性地扫到门口去贴门板,屋里的两人就出来了。
余亦勤走在前面, 照面就说:“我出去一趟,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去?”
“我……”古春晓说着瞥见了杜含章, 眼皮一抬说, “你怎么才回来就要出去?你要去哪儿?”
余亦勤反手指了一下:“我跟他去一趟防异办。”
古春晓盯了下杜含章, 心里霎时警铃大作,她说:“我也要去!”
余亦勤自己都是个跟班,做不了主, 他说:“不方便。”
古春晓登时急了,心说这特么哪里是方不方便的事, 是安不安全的问题啊兄弟!
从脱困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跟余亦勤说点悄悄话,就是没想到杜含章居然会把人“劫”走。
现在余亦勤好不容易回来了, 结果杜含章也来了,还又要一起出去,这是什么鬼情况, 连体婴儿也得有个打盹儿的时间吧?
古春晓心里焦躁, 一时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拉着余亦勤就往外走:“你出来一下, 我有事跟你说。”
余亦勤抬眼去看她, 却发现她正扭头盯着杜含章。
杜含章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看这阵仗也知道,那些话不欢迎他听,于是他对古春晓笑了笑,体贴地转身,折回了屋里。
余亦勤出门的时候,门玻璃的反光上正印着这一幕,他们两个人,出了不同的门。下一刻人影一闪而逝,余亦勤也从灯光下走进了夜色里。
古春晓为了提防杜含章偷听,面朝店里站着,压低了声音说:“防异办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去干嘛?”
余亦勤仔细一想,还真没他什么事,是杜含章喊他,他才决定去的。然后问题来了,杜含章的存在感已经强到了能够干扰他行动的程度吗?
古春晓看他不说话,扒了下他的小臂以示催促:“喂。”
余亦勤没有理由,只好说:“不干什么,陪杜含章去一趟。”
要不是知道他失忆了,古春晓真想捶爆他的头,她说:“他一个大男人让你陪什么陪?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杜含章当然认识路,他就是提防自己跑路,余亦勤想到这里,突然说:“春晓,你记得方崭这个人吗?”
古春晓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老余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余亦勤:“想起来了一点。”
古春晓笑起来说:“真的?你想起什么来了?”
余亦勤简单提了下那几个片段,不过略去了剖心和桃花不用开这几句话,那是方崭的呓语,他不想说给别人听。
古春晓寄望过大,听完难免有些失望,余亦勤想起了方崭和无峥,却仍然不记得她的上一世和淳愚。
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起码这是个好现象,古春晓清扫了一下失落,正经起来说:“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跟方崭有梁子,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
只有梁子的话,确实是应该离远一点,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想靠近。
“我知道,”余亦勤看着她说,“但是我也很想知道,我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古春晓鼻子发酸地说:“记忆什么的,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啊,你别跟那个姓杜的走太近了,我觉得他……很危险。”
余亦勤还从没在她嘴里听到过这么严肃的用词,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古春晓偷瞄了一下玻璃,看到店里没有杜含章的人影,这才小声说:“你刚不是问我知不知道方崭这个人吗?”
“我原来是真不知道,忘记了嘛,但这次不是被无峥逮去了吗?他为了让我相信他就是我们少族长,给我看了他额头上的四方印。”
余亦勤听得一怔:“四方印不说是族长的手持印吗?怎么会在额头上?”
古春晓:“没人见过,谣言传成真的了呗。我也是碰到无峥才知道,四方印指的不仅仅是族长随身的那个小石章,还包括我们额骨上的图案,石头是印章,图案是印记,合起来才叫四方印。”
余亦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看了下她的额头:“什么图案?”
古春晓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把手指放在我这儿。”
余亦勤照做了,将左手的食中指腹搭在了她眉毛中间。
古春晓闭上眼睛,催动妖丹凝神引气,将灵识逼向了眉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