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敲门,他想路小虎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便不管他,翻个身继续沐浴撕心裂肺的痛楚。
敲门声仍在继续。
他无法,只得挣扎着爬起来。门缝里斜斜地c-h-a着一枝白玫瑰。
一小撮海藻色的卷发在花瓣中若隐若现,商清壵心下一喜,随即又想到这人前世的男朋友,醋意立刻翻江倒海,不容分说将门关严实了。
那玫瑰花打了个蔫,发出一声惨叫:“噢!”
商清壵赶忙又把门拉开。
阿卷捂着手,傻呼呼地朝他笑。
“没事吧?”商清壵故意冷着脸。
阿卷摇头。
“那你叫什么?”
“我是替它叫。”阿卷将折了脖子的白玫瑰展示给他看,“它好可怜,刚被我从花园里折来,还没享受过月光的滋润,就要死了。”
“你说谁是月光?”
“你。”阿卷深情地望着他,“你自己不觉得么,你那么白,那么耀眼,翩然若仙,就是人间的白月光。”
商清壵:“……”
不得不说,土味情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世上最动听的诗歌。他听着相当受用,面部表情也禁不住柔和起来:“别站着,进来坐吧。”
“我不能坐。”阿卷提醒他看自己包成粽子的屁股蛋。
商清壵叹了口气:“那就趴着。”
于是阿卷很自然地趴到了他身上。
商清壵:“……”
阿卷把玫瑰别在他耳后:“前世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如果我真有那么一个男朋友,那他一定长着你的模样,有着你的灵魂。”
“阿卷……”
阿卷吸了口气:“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那么,你愿意做我今世的男朋友吗?”
当然愿意!商清壵原本酸气直冒的小心脏因为这番话忽然失去了发泄的理由,阿卷实在是太可爱了,体贴入微,还特别善解人衣……呸,善解人意!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然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提醒他,路虎回来了。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轻轻推了阿卷一把:“藏起来。”
“藏哪?”
商清壵四下看看:“去厕所……不行,万一路小虎上厕所就惨了。”
整个房间路虎唯一不会碰的地方只有一处,他没有犹豫,拽着阿卷就翻上了床。
“我一米八七。”阿卷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用气声提醒他。
“我看出来了。”商清壵面色从容地将他的脑袋推进被窝,轻声道,“趴好,曲腿,别动。”
两米长的被子同时容纳两个一米八几的大活人实在很吃力,商清壵用脚趾夹住被角,用力往下拽了拽,又把阿卷的头往里塞了半寸,然而还是无法掩饰阿卷过大的体量,以致路虎进门,一眼就看见商清壵的被子鼓了一砣。
路虎:“???”
“我无聊,堆个枕头玩儿。”商清壵随口扯谎。
怎么看商清壵都像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路虎抽了下嘴角,实在想不明白,仅仅是失个忆而已,为什么这人前后反差这么大?
阿卷蜷在被窝里,缩着四肢,脑袋枕着商清壵的肚子,鼻尖正好搭着一截商清壵的病号服,商清壵每呼吸一下,布料就挠一下他的鼻子,害他老想打喷嚏,可又不得不忍着。这样的结果就是,每隔一小会儿他就动一下,看在路虎眼里,就是商清壵当着自己的面对枕头图谋不轨!
实在是太尴尬了。
路虎索性抬眼望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峯哥来电话了,他刚跟康栋谈完,对方一口咬定他的片子是独家原创,不存在巧合的可能。峯哥好说歹说,他才松口,愿意单独跟你谈谈。”
商清壵的床发出嘎吱一声响,他不得不把目光又收回来,正好瞧见商清壵向前冲刺一般震了震虎躯。
路虎:“……”不知道那枕头穿孔没有。
商清壵也很郁闷,两颗纽扣间的布料鼓了一截起来,阿卷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地喷在皮肤上,他痒,想叫阿卷帮忙挠,结果暗示几次都不成功,只能自己动手。
路虎看着他把手伸进被窝,顿时又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下午三点,他在酒店咖啡厅等你。你……现在是吃午饭还是继续?”
继续什么,聊工作吗?商清壵本能地摇头,被子里那团动得更厉害了。
“算了你还是继续吧。”路虎长叹一声,夺门逃走。
商清壵后知后觉,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无怪路虎尴尬,连他都不好意思再正视阿卷,因为就在路虎夺门的瞬间,商·小·清壵同学不知为何举起了手,好像还戳了阿卷一下。
阿卷:“……”
片刻后小阿卷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下。
这就更加无法直视了。
俩人谁都没敢动,半晌后路虎去而复返。他估摸着商清壵完事了,便推着餐车来送午饭,没想到商清壵的被褥动得更厉害了——因为,阿卷腿麻了。
路虎怀疑商清壵失忆后把积压多年的潜在本能激发出来了,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旷世逆天的持久力,同为男人他除了佩服之外,更多的是理解,毕竟商清壵这几年确实积压了不少压力,无论是工作中的,还是生活上的。
路虎转身正欲离开,被窝里传来一声肚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