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滟哥哥认的弟弟。妈妈!您先带了小凤去别处安顿好再来罢,有些事,咱们得问了这小兄弟清楚才是。”鄞儿说着,上前按住了孔燕的肩膀,示意孔燕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
黄妈妈答应了一声,就将小凤公子给引了出去,再回来时,黄妈妈还带了一个一身粗布麻衣,满身药味的青年进来。
“锦哥!你也来了!”鄞儿原本是坐在孔燕身边的,一见青年就站起身来,为青年和黄妈妈让座。
青年正是那繁锦。当日也是因为潋滟的相救,繁锦才得以从那康王府全身出来,只是身体上落了些病根,再加上年岁不小,又经历了情感的变故,只留在赏菊楼后院药庐里居住,平日不过为生病的小倌杂役们煎煎药,送送汤而已。黄妈妈一得知了潋滟的消息,头一个就想到了繁锦,急匆匆地去了后院邀了繁锦同来。
繁锦略对鄞儿点了点头,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几人围着那知晓内情的孔燕,一个个都是表情复杂,神色凝重。
孔燕挨个在心里把这三人给对号了。他小心翼翼地顺着鄞儿一路念下去:“鄞公子、黄妈妈。。。。。。锦公子?”
鄞儿轻笑一声,“你既然都识得我们,可见你必定与滟哥哥很是亲厚了。能不能将你知道的一切有关滟哥哥的事情都说与我们听,我们一直再寻他,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孔燕一想到潋滟,就沉默了起来,好半晌,他才回忆似的从他与潋滟相见之时的充军路上开始说起。这些事情有些鄞儿已经知晓,有些却根本无法想象。他三人听着听着,都是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黄妈妈一届妇人,虽说也见识过不少残酷事情,却都没有她这次听说的那般可怕。一想到自己的潋滟那么可怜,一个人面对了所有的折磨与苦难,早就禁不住,拿手帕子捂了口鼻“吭吭”长哭起来。繁锦也是受过苦的人,听了孔燕的描述都是不自主地闭紧了双眼,浑身轻抖,泪如雨下。鄞儿则是咬紧嘴唇,握紧拳头,眯缝了眼睛,一脸的愤恨。想起刚刚那般便宜地放过了葛自炘,他就后悔十分。他素来就不是个一昧好心之人,谁对他好,他会千万倍地回报丝毫不计自身得失,谁要是得罪了他,他也会千万倍地讨要回来,顺便再加上无数的利息。此刻,在他的心内,早已将那葛自炘等人千刀万剐不下百遍了。
孔燕再次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内也是如同刀割剑剜,这一路上如若没有潋滟的照料,他早就不知死了几回了,现下,只留了潋滟一人在那复杂危险的环境里,孔燕难免有些担心起来。
众人好不容易听孔燕讲明白发生了何事,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黄妈妈心疼地搂了孔燕在怀里揉来搓去,好似那孔燕如同潋滟的分身一般,嘴里也“心肝儿,r_ou_啊!”叫个不停。繁锦则是呆呆地陷入沉思。鄞儿只是略想了想,心内已然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去夜探那王子府,好早日见到滟哥哥,告诉他孔燕平安之事,让他不用再担心害怕。只是,鄞儿又想自己没有什么功夫,怕进不了那守卫森严的王子府,他想了想身边的那些男人,看来只有请人帮忙了。正在想着要去请谁帮忙之时,突然黄妈妈一拍大腿,高叫起来:“那,小凤怎么办?”先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将他好生看待,如今得知了小凤公子的真实身份,黄妈妈就觉得有些矛盾起来。
孔燕皱了皱眉,吞吞吐吐地说道:“若、若是以前的他,我恨不能撕了他的嘴,拍烂他的脸,只是如今他变成这样,倒不怎么讨厌了!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变回原来那样才好!”
鄞儿杏眼微眯,嘴角露出一记坏坏的笑容:“妈妈!他不是卖身于我们楼里了吗?即卖了身,白纸黑字的,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妈妈莫不是想做赔本买卖?只是如今这人痴痴傻傻,暂时不要动他,若他哪日清醒过来,还是原来那般x_i,ng情的话,妈妈大可用这卖身契治他。”
“正是!”黄妈妈一听可不是这个理,当下心中自有打算起来。
入了夜到了亥时,赏菊楼里生意正是火热,而那人烟稀少的赏菊楼侧门处,看门的龟奴正连连打着哈欠,时不时虚迷着眼睛打那么一小会盹,突然,龟奴正抬手擦拭眼角困顿的泪水时,一记玲珑的身影从那闭着眼睛的龟奴身边电一般地闪了出去,龟奴睁开眼,只见一个黑影掠过,还以为是野猫窜上了屋顶,不在意地继续打盹去。同时,那赏菊楼后院客房四楼上几扇紧闭的窗户突然间同时被人推开了,窗户后面躲着的眼睛从高处看着那沿着街角墙根跑的飞快的身影,各自思索了一番。一会儿,就有两个身影飞身下楼,直追着那个玲珑的影子而去。其他几扇窗户则“啪”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