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视线还未能从近在身前的金色双瞳中撤离。
又到了该强调的时候了。
现如今名为埃利克的少年——亦或是,还有另一个名字的男人,他的鲜明存在不会被任何外物所遮掩。
即使是神造兵器的外壳也遮挡不了,内里不断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确实不想掺和进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去。”
“对,我明白。”
“自顾自表现得好像和我很熟的你们这些家伙,很让人烦。”
“我知……啊?明明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结果还是让你觉得烦了吗!”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老是用奇怪的眼神瞅过来,还欲言又止的,你哀怨给谁看啊!烦人!”
咔擦咔擦——
这大抵是某个魔术师的心变成了玻璃,并且一口气全碎了的声音。
不过。
还是有让他再用第二口气复活回来的机会的。
埃利克并不打算让周围一干无关人士站在旁边看他们的热闹,所以,一早就离开了猎人协会。
白马将人类栽在背后,一举冲入广阔无边的浩瀚天空。
从天际洒落的阳光宛若晶莹的羽毛,在马蹄下踏碎,飞落逐渐缩小的大地怀抱之中。
现在的当地时间,是下午17点23分19秒。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出发的他们只有半天多一点的时间,来讲猎人协会委托的任务解决,外加走上一个来回。
“他们说的那个遗址,和斯塔利恩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主人有关系么?就当做有吧。反正过去之后,一看就知道了。”
“喂。”
坐在最前的少年忽然以不耐烦的声音道:“你,不要再用别人的脸在我面前晃荡。你难道长得很难看么,难道到我看了一眼就会忍不住一拳砸上来?”
“——啊,那当然不会了!”
事实上正被少年的长发呼呼糊了一脸的魔术师接口。
他的顾虑不外乎就是那一个,小心翼翼、千方百计不想露出真面目,担心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心上人看到,又会被勾起极其不好的回忆。
但是,懒得揣测这家伙的心理活动的少年却表示,反正看到哪张脸都很嫌弃,少弄那一套。
梅林应该相当高兴。
从他只怔了一下,就将模仿贤者大人的伪装去掉,显露出自己真容的飞快速度完全能够看出来。
牧羊杖变成缠绕着布条、样式看起来复杂了更多的法杖。
蓬松却又张扬的白发也顺风向后摇曳,隐约反s,he出五彩的虹光。
前面的少年用眼角余光瞥见,再是不喜欢这家伙,也得中肯地评价一句,这轻飘飘的、外加梦幻的感觉,切实贴合了“梦魇”的形象。
因为心中更关心还没见到的另一个人,埃利克只瞥了梅林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是什么样的。”
“嗯?”
“你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好的吧。
说到这里才搞清楚,原来埃利克是在跟斯塔利恩说话。
从极其排斥与“过去”相关的一切,到能够看似平常地问出这一句。
表面上看,似乎轻描淡写,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但。
对埃利克本人而言,这已然是颇为不容易的“转变”了。
顺应内心深处抹不掉的那些……思念也好挂怀也罢的说不清楚的东西。
他承认了。
自己在担心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少女”。
“呼——”
奔驰的白马高高昂首,发出了与风声相近的呼鸣。
魔术师温柔之中似带淡淡叹惋的嗓音从后传来。
他抬手,将少年的长发挽起,轻按在肩头。
“你印象里的她,应该是一个有些冒失,但永远乐观活跃,坚守正义的少女。”
“亚瑟·潘德拉贡……不,她的真名是阿尔托莉雅。”
“她是不列颠之王,圆桌骑士的君主。她是我的学生,凯的义妹,也是你——我无法代替你为她在你心中的存在下定义,但可以相信,她一定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