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这次听得清楚。确是自己的名字。他,唤自己的名字?在睡梦中唤自己的名字?是美梦,还是噩梦?
复又陷入悲喜交加的猜测中。
龙越褪去衣衫,只余得里衣,轻轻将锦被掀开些许,将自己也裹入其中。紧紧圈着云华,亦闭上眼睛,打算歇息了。
不知是因着龙越的怀抱舒适,还是因着龙越比云华自己的体温要凉,竟是又往龙越怀里钻了钻,后寻好了位置这才安定下来,不大动弹了。
龙越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倒真是因着这个人,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了。不知是福是祸。
他不敢当真沉入睡眠,只怕云华半夜时会病情反复。便半睡半醒地,守着怀中之人。
卯时,龙越揉了揉酸涩的眼,云华的体温似是降了些许,不若先前那般烫人。抚了一把云华的面颊,确是不那么热了。
唤在端来热水,给自己与云华俱都洗了个脸,吩咐宫仆道:“今日做些清淡菜食来,不消米饭了,熬成粥罢。”
云华还未有转醒迹象,龙越便让人取来奏章,一边守着云华一边批阅。
卯时已过四刻钟。
轻轻的呓语声引得龙越注意,便放下奏章去看云华,却见云华蹙眼眉,似是将醒了。
眼帘渐展,黑白分明的眸子睁了开来,随后眨了眨眼,似是未有缓过神来,脸上是迷茫之色,显得比平日讨喜许多。
最后视线却是定在了龙越脸上,又是眨了眨眼。
半晌云华启唇,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会在这?”
龙越不答,却向外头道:“将洗漱之物端进来。”待得宫仆进来放好一干器具,龙越起身下地,拧了一把s-hi毛巾,又给云华擦试一次。先是面颊、脖子,接着却是自衣领处深入里衣,擦试起来。
不过只擦试了两下,云华便不干了,用两手抓着龙越的手,不让龙越继续动弹。直用澄澈的双眼瞪着龙越。
“你昨夜出了一身汗,不觉难受?”面上全无表情。
云华感知了一会儿,身上确是黏黏糊糊的,不大舒爽。自己这是病了?昨日迷糊中有些许印象,似是还被喂了药!现下口中仍有淡淡的药草味,甘苦带涩。
脑仁仍有些疼痛,脑中亦不吕清醒,却是比昨日好上许多。未曾想,自己两次病卧床榻,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俱是这个男人。
云华兀自神游,手下便用力轻了,龙越瞧好时机,便一举得手,细致擦拭起来。
这一错失良机,再要纠缠便显得扭捏了。云华只好作罢,由得龙越去了。只是心内终究不自在,本来让一男子为自己擦拭身体,便已是尴尬之事。又何况他们二人先前还那般不合?
云华不知龙越作何想法,只觉自己恨不得快些结束。
掌下是如凝脂般的肌肤,寸寸柔滑。想着这肌肤是何人所有,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龙越心中暗恼,于心底骂了一声:真真是个祸害。
加快些许速度,云华的上身便已擦试完毕。龙越目光下移,犹豫着是否要替云华擦试下身,却听云华道:“下,下边不用了。”
说毕云华本就还余有浅淡红色的脸颊,顿时红艳得直逼昨日之状。
龙越听得正合他意。倒并非不愿。只是这要再擦试下去,保不得便出事儿了。而今日,显然不适宜。先不论二人间这重重状况,单说云华身体,便绝不可。
放下毛巾,取来盐水递给云华。云华接过漱了漱口,才觉口中清爽些。
不一会儿便有宫仆送来早膳,却是清一色的素食。
龙越帮着云华穿戴好,便扶着人到桌旁坐下了。将白粥放在云华桌前,龙越便自顾用起早膳来。云华偷着瞄了一眼龙越,闹不清心中如今是何滋味。
卷一_134 壹佰叁拾肆:醉酒_覆云华·重生
其实这一病,有些东西还是明白了些。这却是拜昨夜之梦所赐了。他梦见自己如愿离了宫,离宫了才知洪京各处皆贴满了自己的画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因而在宫外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
四处躲藏,颠沛流离。后来离开洪京一路辗转,寻到了一个市镇,一脚踏入进去,却是前世的景貌。高楼大厦,车群穿梭。
可是自己无户口,无身份证,无一切证件。依旧是流离失所。失魂落魄地过马路,却被横穿过来的汽车撞了。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瞧见驾驶座上之人竟是龙越。
梦境中的自己心生怨恨,在血泊中声声地唤龙越名字。既是怨他如此对待自己,又是企盼他能来救助自己。
刚一醒来之时,虽是记得,却并不在意。后来脑子清醒了些,细细去想,才有所了悟。自己确是对他有怨。为何有怨?却是因为心有期待并有那么些许的依赖感。
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容忍,他作为君主的智慧果断,作为男人的勇武刚强。这些俱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便心生期待。
这样一个男人,接下来又会如何?心底会这般潜意识地等着。连他自己亦不曾发觉。
“用膳。”龙越见云华喝粥的动作愈发慢了,现在几近未动,便僵着脸色、僵着语调言道。
云华回神,舀了粥送入口中。却是有些冷了,云华亦不说,又用汤匙舀了一勺,此时手却被人按住,转而往另一方向而去。却是送入龙越口中。
龙越微一蹙眉,“来人。重新做一份粥来。”
“是。”
又是无言。
龙越觉得心凡烦燥不堪。原先吃着的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