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阁下竟是云府的娄管事。如此却是云府慢待阁下了。”云锦缓缓言道。并无嘲讽之意。
云华听了却觉不懂。莫不是云锦不知这是那娄木管事?却又怎的口称“阁下”?娄木别有身份?这倒是并不稀奇。早在云府之时,便已有所察觉了。这般之人,又怎会是个平凡的?
只是不知这娄木真实身份又是何。说来自己于这异世遇上的,竟有这许多身份扑朔迷离之人。
那云执却是司马赫。这般说来“云锦”,该不是云锦罢?不知又会是何等身份?与那前朝又有无关系?
至于自己,更是不知究竟是何人了。是否那司马赫的亲生子?若不是,又是谁之子?那真正的云执?想来真是一团糟了。
罢了。不论这“云华”究竟是谁,只管知晓自己是谁便是了。
一只手挽住自己的臂膀,却是要助自己起身。“多谢。”云华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云锦了。似以往那般称作“大哥”?此时却又无端觉得怪异。
云锦却有所觉,笑道,“直唤我‘云锦’便是了。”
云华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却是想到,自己现下对于这二人而言是何身份?人质?又瞧了瞧自己身上,本来已被撕毁的宫女衣衫,现下却变成了青色的男子长衫。却是被人换过了。
终究是问道,“还请二位告知,云华为何此时与你们一处?”
云锦接道,“这我却是不知了。”
二人一齐转向楼向。云锦却亦是有些好奇。
谁知楼向却道,“时候到了你们便知。”说完便再无动静了。
云华只得作罢,“可有水?”
云锦歉意一笑,“是我疏忽了。”自旁处取来水壶,倒入一杯中,递予云华。
“多谢。”云华接过来谢道。
“现下二位是要前去何处?”云华随口问道。
“枢城。”
枢城?好似曾在书中见过这一地名。莫不是那独立于三国之外,号称夺“枢城”者夺天下的那一枢城?
云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不若你再多歇息罢。你身子现下还很虚弱,而这一路前往枢城还要许久。”
“不了。”云华摇摇头,一旦醒了,在这马车上便难以入眠了。
未曾想自己千方百计想着离开那宫廷,却是以这般方式出了来。不知那人现下可会气急?此番离去,该是再无缘得见了罢。而云生现下如何了?龙羲那孩子可还伤重?
心中有些发紧。云华深呼吸几口气,想以此缓缓那股劲儿。
“不舒服?”云锦问道。
“无事。”云华摇摇头,却是不愿多说了。只盼他们能够平安无事。想来有宫中诸多御医,龙羲该是无事。而云生,只要待得龙越平息了怒气,该能察觉那许多漏洞,从而饶他一命罢。
掀起窗幔一角,去瞧外头。青山环绕,不见行人。
“这是何处?”
“此处是洪京边缘。现下正赶往凉城。待会在凉城寻个客栈暂歇一夜。明日再启程赶路。”
“那到了凉城可否逛上一逛?”云华有些想走走瞧瞧,只是这二人该是不愿罢?不过终究是问询出口。
“无妨。”云锦应道。
在外头驾车的随风却是一皱眉,本来带上这少年便已是累赘。还说甚要逛逛?现下是甚时候?那国君一直紧追不休,又有那许多事等着主子去办。怎能如那游玩一般?
y-in暗污秽的牢房。一人颓了身形半躺在潮s-hi脏乱的地上。
“今儿这是你最后一顿饭。吃了明日便上刑场去罢。”狱卒自栅栏外塞入一碗已然发黑的米饭,这般言道。
见那人不来接,狱卒亦不理会,放下饭碗便离去了。
自己,明日便要死了?自己来这世上不过走了十五遭,终究是要死了。一幕幕场景如走马观花般,涌上脑海。
父汗教五岁的自己s,he箭骑马。母后为自己擦拭喊脏的脸颊。兄弟们的嫉恨。百里连兴为投靠百里连盛而向自己下的毒手。
至此,狩崛国的王城之中,再无百里连祁此人。
被人从山脚下捡走。却是个猪猡贩子。趁着自己伤重体弱,将自己带往千里之外的洪京。
遇上那人。在那时自己眼里,有如仙人般的那人。
至此,洪京中多了一个唤作云生的人。那人会真心地对着他笑。不似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会在笑里头藏刀。那人会顾着他的吃食起居,冷暖喜怒。不似狩崛宫中的那些宫仆,不过是担心自家x_i,ng命。
后来,自己竟又入了宫廷之中。却非狩崛宫廷。有一个男人,可以肆意对男人呼来唤去。有一个男人,可以随意将自己阻拦那人身边之外。现下,更是主宰自己的生死。
何其可悲!他,百里连祁何故沦落至此!
不甘凝聚成恨。心上似有针尖。
那人现下可还好?可会被人欺负了去?可有想起他?可会如那次一般,犹如天神降临,将自己带出这肮脏不堪的地方?
遇上男人,才知,原来想念可让人成痴成疯!
“见过君上,君上万安。”众位御医见龙越前来,赶忙跪下行礼。
“大王子可醒来了?”
“这……这,大王子所受之伤实属严重,此时还……还并未醒来。”一御医回道,唇齿俱有些颤抖,却是怕极了。
“你们这些个御医究竟是如何诊治的!”龙御怒道,“这么多人,就无人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