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非得喜欢你吗?
意思是,我不是非得喜欢你。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啊啊啊啊——”杨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一团乱麻,但耐不住身子像散了架般疲累,眼皮子直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最后一缕斜阳堪堪敛去,屋内温度骤降,如同冰窖一般。
杨麟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还是抵不住身子又僵又冷,索性掀被下床,到厨房洗把脸。
掀开缸盖一看,水缸几乎见了底。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这个点,苏莹已经上火车了吧。
那陈错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临时改主意跟她私奔了吧?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杨麟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索性拿起门后的扁担,用两端的铁钩子勾住两只铁皮水桶,往肩膀上一挑,出了屋。
他要趁这段时间,给陈错营造出一种还是家里好的感觉。
刚出校门,就看到七八个小男孩,沿着土坡打打闹闹地往上走,为首的正是程吉思,只见他胳膊一扬,将一个黄不溜秋的东西抛了过来。
杨麟伸手接住一看,是个黄澄澄的大柿子,笑了,“哪来的柿子?”
“山上摘的。”还没等程吉思走过来,方程抢先一步蹿上来,手里拎着个装满柿子的塑料袋,“这是专门给你、陈老师和苏老师留的。”
“谢了!”杨麟摸了摸他的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们这么多人来,就为了送柿子?”
“当然不是,我们来打球的。”程吉思做了个手势,一旁的方程颠颠地往宿舍那边跑。
“哎哎,你干嘛去?”杨麟没拉住他,大声问了句。
“拿球。”方程边跑边回头喊。
程吉思又招了下手,示意小弟们去c,ao场,看了眼地上的水桶,“你去挑水?”
“嗯。”
“陈错呢?”
“他送苏老师去车站了。”杨麟怕他没明白,又解释了一句,“苏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不会回来了。”
程吉思猛地抬头,挑眉看他,“那你不是高兴了?”
“我,我高兴什么?”杨麟握着扁担的手一紧,似乎被他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程吉思眯起眼,“苏老师喜欢陈错,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杨麟故作镇定。
“是么?”程吉思看了他一眼,见方程拿着篮球朝他招手,踮起脚拍了拍他肩膀,往c,ao场去了。
泉眼倒是离得不远,学校往上二百米就是,需要走一段山路。
杨麟挑了三趟才把水缸装满。回来路过宿舍时,屋里还是很黑的,隔壁老林那屋倒亮着灯。
忙了两个小时终于搞定,他把缸盖盖上,浑身就像散了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一阵饭香飘过来,杨麟转头扫了眼饭桌,嘴巴立刻酸了,居然是他最爱吃的土豆烧牛r_ou_,而且一看就是出自陈错的手笔。
他回来了?
怎么不在屋里?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
杨麟松了一口气,从锅里盛好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边吃边感慨,老陈醋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吃完饭,他摸着肚子往宿舍走,路过老林那屋时,陈错的声音传出来,杨麟脚下一顿,犹豫片刻,又干起了偷听的勾当。
“咱们年初打得申请,县里还没批么?”
“唉,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条件艰苦,咳咳,好几次县里委派,老师们要么称病,要么干脆辞职,没一个过来的,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咳咳咳……”
一阵无奈的沉默。
“小错,你别担心,上次从市医院开的药挺管用,我嗓子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杨麟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也只能这样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苏莹今天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什么吗?”老林问。
“说不说都是一样的。”陈错平静地说。
老林叹了口气,“苏莹这孩子,真是不错,她对你的心思,我也看得出来,咳咳,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能跟她一起走。”
陈错笑了,“我跟她走了,你和学校怎么办?”
“唉,你就是心太软,这放不下,那也放不下,我怕你现在不走,将来会后悔。”
陈错抬眼看着他,忽然问,“你后悔了么?”
老林被他问得一愣,半晌才开口,“我这把年纪了,说什么后不后悔的,倒是你,还这么年轻,不出去闯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