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想见到我,他恨我奶奶,恨我爸,恨我,恨这里的一切。”陈错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所以,我学会走路后,她让我爸每天送我去县里学舞,就是为了尽量避免和我们见面。”
得知她学街舞的原因,杨麟心里有些酸,握住他的左手,“听老林说,你还学过搏击术?”
“县里的街舞馆旁边就是搏击馆,我小时候,恨我妈不关心我,就经常和别人打架,想引起她的注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时,就去旁边的搏击馆偷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馆长,他见我好学,又不怕吃苦,就免费让我跟着学了两年。”
“那你妈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杨麟问。
陈错盯着天花板,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良久才开口,“我八岁那年,一帮从外面来的警察,直接闯到家里把她带走了,我爸拼命拦着,被狠狠揍了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她临走时看我们的眼神,有恨意,有解脱,就是没有一丁点的,不舍。”
陈错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她走以后,我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惹是生非,跟人打架,可我知道,我就是被人打死,她也不会再回来看我一眼了。”
杨麟听着他话里掩饰不住的哀伤,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想起他的名字,陈错,陈错,大概是他妈妈在极度绝望之下的恨意和控诉吧!
“再后来,我就认识了方虎那帮人,跟他们混了几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是什么,不用多说。
杨麟还想问他父亲的死因,看着他哀伤的眼神,到底忍住了,伸手搂住了他。
☆、老醋还是陈的酸
第二天早上,杨麟醒来时,陈错正站在窗边抽烟,听到动静转过来。杨麟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黑青,叹了口气,“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陈错笑了笑,“我每天五点自然醒,你知道的。”
杨麟撇撇嘴,没说话,起来洗漱去了。
脸上的浮肿已经消了,杨麟松了口气,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让他顶着个猪头去跳舞,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回屋时,陈错已经穿好衣服等着了。经过昨天那场群架,陈错的新t恤被扯得领口变形,露出性感得锁骨,杨麟咽了咽口水,佯装咳嗽,“我就说吧,那家衣服质量不好,干一架就废了吧!”
陈错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样效果更好么?”
“?!”
杨麟愣了一瞬,听着他玩笑般的话语,仿佛觉得最初那个闷s_ao的老陈醋又回来了。
他心情大好,干脆把额角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干什么?”陈错挑眉看着他。
“你不觉得,这样效果更更好么?”杨麟丢下一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比赛地点在县教委的礼堂。
两人在旅馆旁边的小吃店吃了早饭,到县教委大门口时,还不到七点,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伸缩门紧紧关着。
杨麟推开一旁的小门,拉着陈错正要往里进,就被保安室里的大爷一嗓子给吼住了。
“哎,你们俩,干什么的?”
杨麟转过来,客气地笑了笑,“我们是玉河小学的老师,被邀请过来参加才艺比赛的。”
“玉河小学?”保安大爷来回打量着他们,“邀请函给我看看。”
“邀请函?”杨麟转头看陈错,“有吗?”
陈错摇了摇头,“老林没给我。”
“没邀请函不能进!”保安大爷丢下一句,搓着手往屋走。
“等一下。”陈错追上去,“大爷,教委老师是电话通知我们的,确实没发邀请函,您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保安大爷转过来,看了眼手表,“这个点,老师都还没来,你们等着吧。”
杨麟一步蹿到门边,胳膊搭在门框上,“大爷,外边挺冷的,让我们进去等吧!”
保安大爷突然被他拦住去路,有点不爽,“不行不行,不许进去,在外边等!”
“嘿!”杨麟直起身子,“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现在才七点,我们得在这冻一个小时,你这屋这么大,让我们进去待会怎么了!”
保安大爷也急了,甩开他的手,“哪来的混子,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滚,赶紧滚!”
“我c,ao?”杨麟的火瞬间被拱起来,正准备跟他好好“理论理论”,一道温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王大爷,大清早的,谁又惹着你了,火气这么大?”
保安王大爷看到来人,脸色缓和了不少,“石老师你来得正好,过来评评理,这一大早的,不知道从哪来了俩小混混,非要冒充老师进去,我问他们要邀请函,他们拿不出来还耍横,简直就是没家教!”
“你说谁是混混,说谁没家教呢!”
杨麟lu 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突然被陈错和石老师一左一右拉住了胳膊。
空气突然安静两秒钟,杨麟明显感觉到两股力量在莫名较劲,而战场就是他可怜的手臂。
忽然,右臂一轻,石老师率先放了手,那道温和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是玉河小学的老师?”
陈错把杨麟拉到身边,上前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玉河小学的老师陈错,这位是支教老师杨麟。”
石老师微微一笑,伸手和他握了握,又向杨麟伸出手,“我叫石修,是玉阳一中的化学老师。”
杨麟只觉得那笑容似春风化雨,润泽无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