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文鸿山并不擅长用枪,不如说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擅长。
但是对方的长刀碰上来的时候,身体仿佛自己就动了,有另一个人的灵魂和他占据着同一个身体,愤怒、不甘、无可奈何,快被这世道和自己的刚正逼上绝路的那个灵魂,正在随着一招一式逐渐燃烧殆尽。
不必如此。
文鸿山不知道原身能不能理解到,但他还是想说不必如此。
他想要有的公道和清白会有的,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公道,以及回去安葬自己的老母之前,文鸿山希望对方可以不必消失,用他的眼睛去看就可以。
文鸿山发现自己逐渐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对于那把长刀的招架也逐渐吃力了起来。
就在他的命门进入对方攻击范围的那一刻,钱二——他麾下飞羽队的猛将,终于s,he出了那支已经等待了许久的箭,贯穿了对方的喉管。
不光彩,但兵不厌诈。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是大将之间的一对一的决斗。
对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但对方仍不甘心,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把长刀猛地穿透了文鸿山腹部的软甲,狠狠地扎透了他的身体。
他们两个人一起从马上滚落,文鸿山眼前发白,恍惚之间还看见对方满脸是血地勉力笑起来。
更多的飞羽扎在对方的身上。对方被扎得像只刺猬,不多时便断了气。
腹部的剧痛让文鸿山没有支撑住太久,昏迷过去之前,文鸿山想,这下可以回去见姜平了吧
☆、第 3 章
文鸿山刚从昏沉也勉强提起劲,就听见亲卫低声喊他,见他勉强斓蜕说:“将军,皇帝派人送圣旨来了,要你接,我觉得八成是要你命,将军,这圣旨接不得啊。”
“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文鸿山觉得说话格外费劲,身子也沉得厉害,腰腹的位置火烧火燎地疼,他下意识要去碰,被蔡庆按住了手腕。
“别碰,军医刚处理过不久。那怎么办?您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回京城去任那小皇帝折辱吗?这两年刚安定些他以为就万事大吉了吗?这么着急卸磨杀驴,将军,你真的不打算……”
“君君臣臣……”文鸿山眼神微黯,勾起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撑着蔡庆的肩膀勉力坐起来,手虚护在肚子的伤口上。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冷汗瞬间把后背的衣物打s-hi,文鸿山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帮我戴一下假腿,我手上没力气。”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
“接旨啊。”文鸿山自己去够床边的假肢,蔡庆连忙拿过来帮他戴上。
“蔡庆,你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嗯?”文鸿山j-i,ng神头很散,眼神有些费劲才能聚焦,只是似有似无地盯着在帮他系绑带的蔡庆的头顶。
“回将军,十二年前,您从游匪手上将我救下。”
“十二年了啊……蔡庆啊,人心终归是变了啊。”文鸿山轻声说道。
蔡庆浑身一颤,猛地双膝跪地,咬着牙关磕了一个响头。
“我原本在想,我和对方密谋的事儿,只有几位我最信得过的亲兵知道,那是怎么传到小皇帝耳朵里的呢?”
“我这刚受伤,小皇帝就急着下催命符,又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呢?”
“属下……万死不辞……”蔡庆伏地不起,只又磕了一个响头。
“行了,过来替我把假腿戴好了。说说吧,小皇帝答应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坐我的位置吗?”
“属下万万不敢。只是……属下妻儿俱在京城……”
“噢,这倒是常见。”文鸿山撑着想站起来,刚站起来就几乎往下栽,被蔡庆扶着走到帐外时,文鸿山虚护着肚子跪下接旨。
无非就是那些内容,要他回都城面圣,不得耽误,即刻启程。
对于文鸿山而言,在这里耗时间没意思,命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往回赶,快马加鞭一般两三天,信息也能送达,但文鸿山不论再怎么快,也还是花了一周的时间,路途颠簸,腹部的伤不断地愈合又裂开,文鸿山只勉强饮了几口米汤进去。
若是在朝堂,文鸿山尚可和小皇帝当堂对质,朝中也尚未彻底昏了头,军部的人颇为刚正,每次也没少从户部给他们挖军备口粮,还没到小皇帝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小皇帝偏不,他不在朝堂上见文鸿山。
只让文鸿山獾取
深秋寒霜重,文鸿山只着单衣,回都城时按照原主的性格,披麻戴孝。
他眼前已经被烧得发昏,站不住,跪不动,整个人都匍匐在地面上。
天与地之间俱是灰蒙蒙的土黄色,红黑色的宫墙高耸,只言片语都传不出宫墙。
520忍不住给他语音播报:“小皇帝在处理一些很无关紧要的公务,现在已经聊到了明年科举了。”
“科举也很重要。系统不要看不起选拔机制。”文鸿山正色答。
“……”谁能把这个无可救药的人踢出去吧。
最差的一届。
极度垃圾。
文鸿山不知道,无数次姜平去他公司找他,他本可以在办公室或是会议室给他安排一个位置,姜平毕竟是重要的合作工作室的负责人,哪怕那个会议和他没关系,他要旁听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但文鸿山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既然姜平和他手头在处理的工作没有关系,就不必出现,他会让助理安排姜平在开放的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