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分手,便不再是朋友。不问过去,不想未来。
所里的工作并不特别繁重,林晏还碰到了以前带过他的吕老师。月末例行会议的时候所长说收到了地方的申请,申请发掘一个越窑窑址。所长看了一圈,正巧看到林晏抬着头,便说让林晏去地方考察一下,看是不是有发掘的必要。
林晏领了任务,找前辈问了注意事项,第二天便出发去了地方。
林晏拨开拦在前面的树枝,踩在落叶上。
“这里的土层扒开,下面就都是碎瓷片了。”文管会的李主任用树枝抹开上面的树叶,挑出一件瓷片来,递给林晏看。“从这里,到这里,一百步的长度,都是窑场的范围,应该算是古代的一个大窑场了。”
林晏抿开瓷片上的浮土,看到了外壁上的莲瓣纹,推测是北宋时期的越窑产品,釉层丰润,已经算是中上品质。“试掘过吗?文化层有多厚?”
“有,这边。”
林晏跟着李主任跳下一小层阶梯,看到一个断面,断面上密密麻麻镶嵌了碎瓷片和零星的垫圈垫饼,大约有3米厚。
林晏用手机拍了照,取了一些标本,又随李主任勘查了整个窑址地面。
回去的路上,李主任笑着和林晏攀谈,“林博士觉得这个窑址有价值发掘吗?博物馆的于馆长念着博物馆空空荡荡的,观众都不喜欢来,要是窑址发掘出来,也能丰富一个展厅。”
林晏不好给明确的答复,遗址发掘是个很复杂的事,除了人手之外,还要批地,迁坟,赔偿地上的林木等等,这些都需要考古所和地方部门协商。不过若是地方意愿强烈,考古所又有富余的人手,立项发掘也只是时间问题。
“目前越窑窑址经过发掘的主要有东汉、唐代和南宋时期的窑址,北宋越窑的产品序列还没建立起来,这个窑址还是很有发掘的价值的。”林晏想了想考古所目前的情况,一部分在余州的史前梁渚遗址,一部分在宁州的义河路遗址,另外还有几个小项目,能派遣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了。“李主任有这个遗址的前期调查成果吗?到时候所里肯定是要开会商讨的。”
“有是有,不成系统,还要麻烦林博士一起整理了。”
林晏住在招待所里,白天就找些资料,去遗址上再捡些典型的标本。
“林博士,有村民报案发现了一个盗洞。”林晏正在文管所的办公室写材料,听到此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李主任一起出门。
李主任赶到纪家村,却说报案的村民已经被人接走了。
李主任疑惑,便打了个电话,和对面说了几句,便带林晏往一个方向去了。
林晏下车跟着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前面有两三个人。
“老于,你怎么也来了。”李主任大步走过去。
“公安打电话给你们所长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一个清癯的中老年男子转过身,“这是省里文化厅的魏处长,刚好来我们市里视察,听到盗墓就来看看情况。”
“魏处长好,我是市文管会的李建民,这位是省考古所的林博士,也是来查看情况的。”李主任把林晏介绍给两人。
魏召南站在盗洞边上,看向林晏。“嗯,我们认识,林晏是我j大的师弟。”李主任说好巧。
盗洞边上堆积了一些新鲜s-hi润的泥土,生土中夹杂着一些砖石和青膏泥,青膏泥是古代封棺的常用材料。
林晏带好头灯,系好绳索,便从洞口慢慢下去,一直下了约四五十米,终于踩到了积水的地面。
林晏向上面示意已经到底,便解开绳索,小心地往里面走。
盗洞两侧露出了一些墓砖,林晏用手套抹了抹,看见一些飞天图案。一直往前走,通过墓门,看到零星的一些随葬品。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晏回过头看到是魏召南。
“你怎么也下来了?”
“不放心你。”魏召南淡淡地开口。
林晏心里划过涟漪,又压下去,和魏召南一直往里面走。
越走越越是心惊。z省自来很少有大墓,因为古早时期z省算是於越蛮夷之地,直到建炎南渡后z省才成为政治经济中心。但是建炎南渡之后大举外债,国力空虚,多是薄葬,且皇室北望之心不断,期待能够回到中原落土安葬,所以建在z省的皇室墓都有“临时安葬”之意,自不会有大墓出现,所以实际上z省极少发生盗墓事件。所以林晏刚听到有盗洞的时候还觉得新奇,不知道这群盗墓贼是发现了什么。
被盗的是右x,ue,仅剩棺椁和一方墓志,“亡妻李氏,故朝散大夫浙东安抚司参议讳宗大之次女也……前平江府长洲县丞赵伯雲志。”
“南宋墓,赵是国姓。”魏召南环顾一圈,棺盖已开,散发着丝绸腐烂的腥臭,墓室四周散落着一些瓷器和乐器,应是盗墓贼匆匆未带走之物。
“谁!”林晏大步走过去,在一个凹陷的墙角,头灯照出半个人的影子。
人影一闪,一柄铁锹狠狠砸过来,魏召南快步拉过林晏。铁锹落空,又转了个弯砸过来,魏召南往后退,后面却是棺椁,被狠狠打在胸腹上。魏召南闷哼一声,从棺椁边滑落。
林晏听见声响,看见盗墓贼露出整个身形,铁锹举起半高,砸向滑落在地的魏召南。林晏脑子炸开,冲向盗墓贼,瞬间把他扑倒在地,一手锁住脖颈,另一手拳拳入r_ou_,盗墓贼的脸迅速肿起。
“林晏!”
林晏听见魏召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