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仰后合一番后,他俯身趴在封允后背上, 一边用手捶他结实的后背一边笑出了眼泪。
“快答应我!”封允还在蹭,耍着无赖胁迫他。
“哈哈哈……我靠……你想笑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封允心底那些焦躁到几乎到达毁灭性的情绪,在他的笑声和他皮肤温软细腻的触感抚慰中慢慢消散了。
他停了下来,却依然迷恋地靠在他腿上,不想起来。
他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十分的孩子气:“你答应我了吗?你笑的太厉害了,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宁安这会儿终于止了笑,他轻轻地喘息着,拍了拍他的头:“起来说。”
他怕了他,全身肌r_ou_都紧绷着,生怕他一言不合再次蹭起来。
封允不动,呼吸轻而规律,像只乖顺的猫,伏在他身上,对主人充满依恋。
宁安揉了揉他的发,无声地催促着。
见他依然赖着不动,他直接扯了他后脑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人给扯了起来。
“靠,”封允的头皮几乎要被整块扯掉了,他既惊讶又委屈地骂:“你这人怎么这么狠的心?你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宁安早已下了床,去衣柜摸了条裤子套在了身上,然后过去开了灯。
灯光下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封允垂着眼睛靠坐在床头上,头发被宁安揉的凌乱。
这样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年轻,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带了些少年人的锐气与叛逆气息。
宁安看着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确是十分年轻。
相对于他的年龄而言,他肩上的担子的确是太沉重了。
在外面经历一段时间的高压生活后,回到家里有些发泄性的,孩子气的举动也很正常。
他重新坐回他面前,封允也抬起眼睛看他,两人四目相接,都十分认真的看着对方。
“封允,”宁安点了一支烟,又递了一支给封允,封允接了,两人头抵着头,将烟头怼在一起。
宁安吸了一口,烟头的火星亮了起来,近距离看有些刺眼。
封允在那点刺目的亮光中,也深深吸了一口。
指间的那支烟,外面的烟纸瞬间发黑卷起,烟头也迅速燃起了火星。
两只闪亮的烟头,犹如互相呼应一般,在闪烁与熄灭间,已沉默着分开。
封允盯着那点火星,声音变得有些冷淡:“你还没答应我呢?”
……
“不是,”宁安眉心微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有些话他不太忍心说,可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封允,没有人能陪对方一辈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圈:“就算真正的夫夫,夫妻也不行,就像外婆那么爱你也不行,总有一个人要先走,就更不要说你和我了,你说呢?”
封允看着他,眼底像是受了伤一样,暗沉却又变得更加坚韧。
那双眼底有一股隐蔽的极好的狠意,被他低垂眸子时,浓密的眼睫完完全全遮挡住。
可刚开始的那些脆弱,却也早已消散不见了。
此刻的他犹如一头凶狠的饿狼,在暗夜里独自忍耐着对食物的渴望与贪婪。
又如怕吓到自己的猎物般,刻意地收敛了自己凶残冷血的一面。
他好看的唇角抿着,神情冷凝坚硬,沉默不语。
宁安侧身将烟灰缸拿过来,弹了弹烟灰,全然未觉地对他笑笑,循循善诱:“你说呢?”
香烟在指间燃烧,封允没有再抽。
他也没回答他,只在静默半晌后,语气平静地说:“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宁安以为他要好好想想他说的这段话。
以为他会想清楚,即使他们永远都会像亲人一样真心爱护对方,可是在将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必将会有新的,不同的生活,也必然会为之付出更多。
这些,从最初开始,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他并没想过除此之外的任何其他可能性。
就像当初封允问他是否愿意搬到沈园去住。
他第一反应就是,他总要从封允的家搬出去的,所以不如一直住小房子。
毕竟住习惯了大房子,将来再搬出去,就算是他,也可能会很难适应,也会有落差感。
这是他的界限,他知道自己总要与封允分开,并在内心坚守这一条线。
事实上,这也是最早时,封允亲手为他画出的界限。
如今他做到了,封允却没有做到。
如果是在最初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大约会好好嘲笑他一番,给他最完美的反击,把他讽刺到体无完肤。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他的成长经历,知道他人生过往的黑暗历程,也知道他强大的能量下,覆盖着不为外人所知的脆弱,更知道他其实也心软善良。……
所以,他选择耐心陪他走出来,给他时间去慢慢消化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