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明浑身凉得厉害,可落在她颈侧的气息却温热如徐徐流淌的暖泉,一呼一吸间全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行吗,小洛姑娘。”明明已经径自靠过来了,魏星阑却还是故作姿态地问了一句。
洛衾沉默了须臾,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捉进了瓮中,不对,应当是她自投罗网的。
“好。”过了片刻,她道,那声音轻得就跟烟一样。
魏星阑闻言便搂了过来,还把手臂挤进了洛衾的颈后,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是护着人的姿势。
……
大雨未停,窗外仍是淅淅沥沥的,明明已至巳时,可天色依旧昏暗一片。
洛衾和祈凤早早就梳洗好了,而魏星阑却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捏着自己的臂骨。
洛衾多看了她两眼,只当是她自作自受,被枕了一夜的手也该酸了。
可魏星阑多少有些不对劲,她眉心微蹙,唇也紧抿着,身上的寒意时重时轻。
洛衾蹙眉走去,“怎么了。”
魏星阑好不正经地说:“有些吃不消了。”那眼神直往洛衾身上扫,一字一句皆是要把人误带进坑里。
洛衾知道这人又在耍嘴皮子,不由分说的就去抓她的手。
魏星阑脸色苍白,事到如今也没想再瞒着,在洛衾伸手的时候,还自个把手腕送了上去,说道:“人都是你的了,何况是一只手呢。”
洛衾险些把那只手扔了出去。
那脉象不比以往弱,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隐隐更有生机了。
洛衾愣了一瞬,有些个将死之人,在合眼之前是会有这样的脉象的。
“你……”她沉默了下来,久久说不出话,捏着魏星阑的手腕也不敢太使劲。
魏星阑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甚至还反手扣住了她的五指,“莫慌,还没拜天地呢,我怎能这么快就走了。”
“莫开玩笑。”洛衾冷声道。
魏星阑无奈:“可我一贯如此。”
“是不是在渔村时便这样了?”洛衾问道。
魏星阑这回没藏着掖着,颔首道:“是,想来也有几日了。”
洛衾抿起唇,眉梢上缠着愁云,原本玉白的脸更是煞白起来,“你为何不说。”
“说了又有何用,何况我命还硬得很。”魏星阑笑了,心底却道,快些想起来吧。
……
魏星阑要购置的东西不大好找,这镇子虽不大,可也不小,若要挨个店铺问,也不知何时才能买齐。
三人分开而行,将要买的东西各自记好,不出半日,魏星阑昨夜在桌上用茶水写的玩意儿就全凑齐了。
魏星阑同小二要了个锅,说是煎药,可却是在厨房里煮了些焦香焦香的玩意。
主厨回头看了好几回,问起这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时,魏星阑只道:“是药。”
在沸了两个时辰后,她才提着那热锅回房,将锅里粘稠的玩意倒进了碗里。
“能吃的么?”祈凤睁大了杏眼看着,只觉得那香味扑鼻,引得她馋虫都生出来。
洛衾看了一会,在一旁冷不丁道:“是做人皮面具的玩意。”
祈凤目瞪口呆,惶恐地看向了魏星阑,道:“人、人皮?”
“若是上好的人皮面具,那得是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的。”魏星阑一边搅拌着碗里的黏浆一边道。
“你、你……”祈凤磕磕巴巴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过了一会才咽下一口唾沫,战战兢兢道:“你不会是把人皮煮成浆了吧。”
魏星阑笑了,“是啊,昨夜里偷偷剥的。”
祈凤浑身都僵了。
一旁洛衾冷冷道:“别吓她。”
祈凤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登时气鼓了脸,转身背着魏星阑,嘴里哼哼唧唧的,分明是在谴责这女妖j-i,ng。
要在这糨糊一样的玩意冷却又没有凉极的时候涂抹到人脸上,做成一个模子,太凉了不能成型,可却是烫极就会将脸皮烧伤。
若要让人看不出来,手法也得j-i,ng妙,一刮一抹都是极其讲究的,晾放的时长也不能过短,不然揭下来时就会走样。
魏星阑道:“上好的人皮面具得做上数日,现下我们脚程紧,做得会略显粗糙,可瞒过守门的护卫已经足够,我们在夜里出去,月下面具上的任何瑕疵都不易被瞧见。”
洛衾微微颔首,她知道江湖中有不少人是熟知易容之术的,只是未曾接触过,不曾想魏星阑竟然略知一二。
祈凤背对着两人好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讷讷道:“可是镇上不是只许入不许出么,我们怎么出去?”
“你魏二姐姐自有妙计。”魏星阑笑道。
“那、那这面具是给谁用。”祈凤又问。
“自然是给洛姑娘用了。”魏星阑道,“那画像虽不大像,可不免会有护卫看走眼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洛衾蹙眉看她搅着碗里的黏浆,问道:“这……可是要抹上脸?”
魏星阑笑着看她,“自然,我会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