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想着这些,前方就要到了祖父居住的院子。远远地他看到祖父院子里的管事带着几个仆役默不作声守在院门口,把几个欲要进去的人都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
“小郎君。”
管事急急行礼,面带难色地看着李流光:“国公爷吩咐,没得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李流光看了虚掩的院门一眼,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大伯的哭声,果断转身离开了这里。他对大伯的印象不深,但听到大伯的哭声依然忍不住心酸。无论徐家闹事还是大伯在祖父面前哭,说来说去都是神仙散惹得祸。
他不免又想起杨馆老先生下午对他说的话。神仙散的泛滥是背后之人有计划地推广,对方欲要借着神仙散控制朝堂,进而是整个天下。这也是圣域消亡之际,对方给自己寻得出路。
李流光不反对术士们在危急时刻各施手段为自个谋求利益,但类似神仙散这样的手段却太过恶毒。他有些厌恶地想,长安城内有圣人做主,那圣域呢?一旦查出背后之人,高运明术士会管这件事吗?若高运明术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小郎君。”
有仆役匆匆跑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外面有术士、术士找小郎君。”对挡在李流光面前的方管事,仆役结结巴巴道。
听说和术士有关,方管事大吃一惊,赶紧让开露出李流光来。
“你知道是哪个术士么?”
该仆役茫然地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坐着黑色的钢铁怪兽过来,看起来很着急。”
着急?
李流光想了一圈想不出有什么事,吩咐人带路朝着大门赶去。半盏茶的功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小郎君。”
“……曹聪术士?”
李流光略带吃惊地看着对面的人,没想到急急来找他的竟然是曹聪。才半个月不见,曹聪整个人似瘦了一圈,曾经六个月的孕肚也像是小了不少,脸色的神色更是憔悴不已。
“出什么事了?”
李流光沉声问。他第一反应是霍林河出事了,但他刚刚才收到舅舅和郭凤虏的信,信上表示一切都好,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意识到李流光可能误会了。曹聪赶紧道:“小郎君放心,霍林河没事,是我的私事需要您出面。”
“哦?”
李流光有些意外,什么样的私事会让曹聪变成这副模样?他下意识看了曹聪身后做术士学徒打扮的陌生少年一眼,注意到对方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在两人视线相对后,李流光和善地笑笑,少年慌张地低下头,再不敢看李流光。
“我们进去说罢。”
李流光收回视线,又吩咐方管事备好饭食和热水。他看曹聪和少年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刚下飞空艇便赶了过来。果不其然路上曹聪说起来,他正是刚下飞空艇,连协会都没进去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回了院子,李流光打发走伺候的仆役,又让方管事守住门,才重新问了遍。
曹聪冲着身后跟进来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对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道:“求小郎君救命。”
“……”
李流光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曹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你先起来。”
“求小郎君救命。”地下的少年不答话,只一个劲地重复这一句。
窥着李流光的脸色,曹聪主动上前一步解释起来。原来还是和神仙散有关。跪在地上的少年姓曲,是圣域曲家的人,和曹聪的夫人是亲姐弟。当日李流光在曲家香料中吃出罂粟,便给舅舅写信提了提,顺便让舅舅提醒曹聪几句。舅舅接到信后依着他的嘱咐,告知了曹聪罂粟一事。曹聪大为吃惊,连夜给自己的岳父写了一份信,旁敲侧击暗示一番。
曹聪的岳父名为曲林,是曲家不多的几个术士之一。虽然只是一阶术士,但也算得上曲家的核心。依着曹聪想,万一罂粟真有事,曲家族长必不会瞒着岳父。但一天后,他收到岳父的回信。信中语焉不详,对罂粟更是避而不谈。曹聪心中警醒,又写了一封信去问,却迟迟没收到回信。然而没过几天,曲林便打着想念女儿的名义,把妻子和十几个孩子全送到了霍林河。
“曲家早就知道长期服食罂粟的后果了?”李流光敏锐地从曹聪的讲述中抓到了这一点。
曹聪面露苦涩地点点头,继续讲述起来。
曲林的孩子虽然十几个,但有天赋的不多,地上的少年是其中天赋最好的一个。来之前曲林便交代了少年把一切都告知曹聪。少年依言行事,见到曹聪以后没有耽搁,寻了个无人处一五一十把父亲的交代托盘而出。
原来曲家在一年半前便已发现自家香料的问题。曲家族长,三阶术士曲晋又惊又怕。惊怒于罂粟对身体的损害,害怕这件事传出带来的后果。过去曲家将香料视为独门秘笈,没少靠着它赚取资源。只需要想一想圣域术士知道真相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曲家族长便紧张到整夜睡不着。固然曲家也是受害者,但谁会在意呢?
思来想去,曲晋便去求助了自己的好友,陶家族长陶玄如。
听到这里,李流光心中一沉,杨馆术士下午的怀疑泛起在心头。
曹聪脸上露出一丝沉重。“陶玄如术士跟曲晋术士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只知道曲晋回到曲家后,要求几个知情人全部封口,不许再提罂粟一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