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尚还健朗的赵太后,风华正好的赵皇后,还有羽翼渐丰的太子,安庆帝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恶意笑容,目光y-in鸷地扫过一众朝臣,拂袖而起:“好啊,你们都好!”
百官心中惊骇,齐齐跪下:“陛下恕罪!”
安庆帝深深看他们一眼,道:“退朝!”
大太监尖声传唱,安庆帝已经离开大殿,跪了满地的朝臣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皇帝带着侍从们离开许久,他们才面面相觑,迟疑着起身。接着,便齐齐警惕地看向最中间的萧止戈。不管是太子党还是三皇子党,以前都从未把这个二皇子当做对手。即使他封了北战王,立下无数战功,手握雁州重兵。但只出生时大凶之兆,以及市井之中狼藉的名声,就能叫他绝了登上大宝的路。
更何况他才娶了男妻。一个娶了男妻的皇子登上大宝?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唯一需要提防的便是北战王拥兵自重,存着谋逆之心。
可谁也没有料到,往日里表现暴戾凶狠的莽夫,竟然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狡诈恶狼。南边一行,不仅重创了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甚至还洗清了往日污名,得了个好名声。
——这分明是存着夺嫡之心!
朝臣们交换个眼神,默契地避开他往外走。此行回去,他们是该重新商议对策了。
御史大夫季安民与丞相安知恪一同袖着手往外走。季安民瞧着安知恪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反而笑了笑,恭喜道:“北战王这次立了大功,先恭喜相爷了。”
谁不知道安知恪私底下与太子往来甚为密切,而北战王妃与这个父亲关系不睦,如今在邺京之中也不是秘密,季安民这一声恭喜,叫安知恪活生生把脸都憋青了,才硬邦邦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季安民仿若未觉,乐呵呵地朝他一拱手走了。
留下脸色铁青的安知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应对。从前北战王明显无意大宝还好说,可如今他锋芒毕露,显然是有夺嫡之意,这么一来,安知恪这个名义上的北战王岳父,就两头难做人了。
安长卿这个儿子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北战王也从未敬重过他这个岳父。原先他不觉得如何,眼下却觉得棘手起来。他早就投效太子,自然不能叫太子跟他离了心。但转而想到如今太子处境,又有些疑虑起来。若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他必定是毫不犹豫地押太子。可若是萧止戈也掺和进来,他却有些拿不准了。
别的不说,单单他手中的兵权,就足够叫人忌惮了。万一真的彻底决裂,日后北战王不顾名声夺了位,那安家就彻底没有转圜之机了……
安知恪心中权衡,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抉择。
如果叫安长卿知晓他心中想法,肯定要告诉他,安家与他之间,早就没有转圜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