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吕霞:“你跟鹏鹏去9班认人,看跟你说话的是不是那个仲梦雨。”
吕霞问:“那你呢?”
陈荏咬指甲:“我得琢磨,怎么给那血口喷人的坏丫头一个教训。”
他其实不讨厌吕霞,吕霞在他眼中不过是横冲直撞的傻姑娘,当然也不讨厌周鑫灵,他最烦的就是仲梦雨这种笑面虎,明着和你是好闺蜜、好朋友,暗地里给你下套,巴望你身败名裂。
吕霞跟着谢鹏去了,不多久回来,对陈荏说:“就是她。”
“行。”陈荏点头,“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吕霞说:“那你答应我的事儿要做到啊!”
“保证。”
吕霞给林雁行抛了个飞眼,喜滋滋走了。
林雁行问陈荏:“你答应她啥了?”
陈荏答应给吕霞一张林雁行的签名照片,这玩意儿现在不值钱,五年十年以后便会千金难买,因为林雁行的行情在这儿呢。
“你这几天练练字,给孩子写点儿祝福,‘吕霞,祝你越长越漂亮,天天开心’,‘吕霞,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之类的,”陈荏说,“我先替她谢谢您了。”
“?”林雁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到两天工夫陆续有消息回来,说打听到了,谣言虽然一个传一个甚嚣尘上,中间少不得添油加醋,但都是从高一(9)班先传出来的,而源头就是仲梦雨。
仲梦雨也狡猾,嘴上不说,在学校里写匿名小纸条,装作突然发现大声朗读,末了还要自己驳斥自己,说千万不要信,周鑫灵不是这种人,我是周鑫灵最好的朋友,我敢给她担保!
可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写字条时被同桌看见了,同桌还知道那纸是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真一点赖不掉。
周鑫灵两天没来上课,仲梦雨居然若无其事,天天去家里探望,嘘寒问暖的。
仲梦雨那同桌不想惹麻烦,没揭发她,但已经跟老师申请换座位,说她高中三年不能跟这么一个女的坐一起,太可怕了。
午休时陈荏和林雁行趴在桌上商量,林雁行皱眉说:“这女生怎么回事,她把周鑫灵搞臭了自己能落下好来?”
陈荏摇头:“落不下好,损人不利己,她这属于心理y-in暗。”
林雁行问:“她为啥要这样?”
“嫉妒吧。”陈荏说,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周鑫灵是挺招人嫉妒的,漂亮又有才艺,偏生还自视甚高不太会做人。
林雁行打球去,江淑惠转过头来说:“仲梦雨这样,和林雁行也有关系。周鑫灵圣诞晚会那阵子和林雁行走那么近,当时就好多人眼热,我估计仲梦雨也是。”
这点陈荏早猜到了,只是不点破,因为全校女生除了江淑惠等少数人之外,大概都隐约抱有同样的心思,所以谣言才传得那么凶,周鑫灵在蹲坑上被泼墨水时才没人帮她。
林雁行从小就祸国殃民,一点儿没错。
周鑫灵下午回来上课了,没想到又遭了殃。
高一(1)班是一楼,包干区就是班级门口那一小块场地,每隔几天要去扫一遍,还得把花坛里的果皮纸屑捡干净。
今天轮到周鑫灵值日,她正在弯腰花坛里捡垃圾时,也不知道二楼还是三楼有人冲她泼了一桶水。
水是涮拖把的脏水,许多泥沙,一股恶臭,那些人泼了水就一声不吭缩回教室,完全抓不到证据。
二月中旬天气,学校小池塘里还结冰呢,周鑫灵被这样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简直去了半条命。
她遭遇如此,1班的学生也看不下去了,以江淑惠为代表的几个女孩叉腰指着楼上骂,但二楼是高一5班到8班,三楼是高一9班到12班,每班都有六十多个人,焉知下手的是谁?
骂得厉害了,那边还回嘴,尤其是三楼9班几个碎嘴男,趴阳台上说:“1班的,你们出了个公交车,你们也不怕丢人现眼,还宝贝上了?有人替你们洗洗有啥不好,那叫助人为乐!奉劝你们一句,赶紧劝周公交退学吧,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否则别人一听说我们是十一中的,都得指指点点——哟,看,就是那公交车站的!”
江淑惠怒斥:“放屁!!”
那边说:“不放屁啊!你们没听说吗,周公交这两天没来上学就是因为又去做人流了,这都几次了啊?也不怕把那玩意儿刮没了?”
江淑惠一蹦三尺高:“脏嘴!臭嘴!烂嘴!你大爷的!”
陈荏和林雁行赶到时,周鑫灵正哭得直噎气,浑身尽s-hi,陈荏见状连忙脱校服。
他这件衣服刚由周鑫灵洗净晾干后拿来,结果又还要回去。
林雁行拦住他的手,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周鑫灵背上。
陈荏看向他,他微微摇头,低头轻声劝道:“周鑫灵,没事儿啊,我们都在呢,别怕。”
周鑫灵抬起脸,泪眼模糊:“林……林雁行,我……我这是得罪谁了呀?”
话音未了,广播忽然咝咝啦啦,过了几秒,传出一个女生的声音:“同学们好,这里是第十一中学春蕾广播台,我是播音员仲梦雨。下面请大家欣赏古典乐,莫扎特《降e大调第三十九交响曲》。”
乐声响起,陈荏和林雁行面面相觑,心说居然这么巧。
十一中有个颇为敷衍的广播台,周一到周五每天晚自习前固定播一个小时,播音员却不固定,在高一、高二年级轮流,通常由各班文娱委员担任,播音内容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