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脖颈绷紧的线,李祁毓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苏少衍第一次为他醉酒,那时苏少衍穿着身湖绿的袍子杵在林子里,夏风徐徐,吹的四里很有些应景的情致,走近了看才瞧见他双颊泛起的红,明明一副喝高了的势头,但就是静静的,也不闹。
岁月真远,一瞬间,李祁毓觉得很想笑。
“臣岂敢。”比了个已尽空杯的姿势,苏少衍对他露了个不算是笑的笑。不过一道弧而已,偏又让这张自己分明钟情的脸透出了些分明寡情的味儿:
“皇上的酒,臣就是再不喜欢,都会饮完。这毕竟是臣……自少年始就对您的承诺。”
“苏卿是在对朕不满?”当着不少宾客,李祁毓一伏身,就这么唐突地擒住他的下颚,仅一瞬的对视,墨瞳仿佛在其中看见了某种让人不悦的物什,倏忽便是松开。
“苏卿醉了,来人,扶苏卿到朕的「撷隐斋」歇息。”
“皇上,这……”身后小黄门搓着手一脸为难,“内臣不可留宿宫中的规矩……”
“朕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是,遵旨!”
一定是故意的让自己难堪,苏少衍闷头又倒了樽酒一口闷下,“皇上,其实这几年,臣的酒量……”
“苏大人还请小心些,苏大人!”身子被半推半就的几名小黄门扶着就要往内室里拐,苏少衍回身,不料想就对上陆容止一双妒火中烧的眼,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是这样的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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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撷隐斋」的铺着锦绣云被的软床上闭目眯了一会,待那恼人的小黄门均已离开,苏少衍这才起身下地,也不过喝了两杯,头脑就开始有些迷糊,索x_i,ng推开门打算去庭院吹凉风散这一身酒醺味儿,这厢堪堪推门,迎面便又对上那双墨入飞鸿的眼。
“要走?”随即而来的李祁毓动了动唇,倒也没拦他的路,夜里四下无人这一声唤,苏少衍且是惊了惊,面上刚镇定下来,才后知后觉刚那声是质问多过参详了。
“臣回苏府。”苏少衍淡声开口。
“朕听说卿收养的那个孩子最近回来了。”李祁毓盯着他避开的眼,顿一顿,又道:“卿心里藏着事,不打算告诉朕?朕记得,卿从前可不这样。”
“臣不敢劳烦皇上大驾,”苏少衍抬头望了眼天色,旋即对李祁毓拱了拱手,“已经这个时辰,臣再不回去恐怕今晚莫非又会对臣使脾气……”言罢向前迈了两步,步行虽有些虚浮,到底武功底子摆在那还不至于跌倒,李祁毓见况心底瞬地一抽,勾唇冷道:
“看来在卿心中,连朕的位置都要比那孩子靠后。”话甫落,倏地一将苏少衍拉回怀内,再一低首,已将人截到没有退路。
“苏少衍,朕好久没碰你了。”垂目,他看着清浅的月光凝在苏少衍被酒s-hi润过的水色唇上,一阵的心神动荡,伏身啄上一口,随即而来的熟悉感不设防的直窜上天灵盖,瞬间的光y-in,仿佛前尘往事皆被一股脑的全冲了出来,遏制不住似的,于是只好咬住苏少衍的唇,极用力的,像以为如此就能抹去两年前得知的一切一样:
——“孟御医,苏卿一直经你诊治,所以对他所中之毒砃息,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臣……臣知罪,罪该万死!当年若不是臣一家老小受苏丞相庇佑逃过一劫,臣恐怕也……也不会有今天,臣只是……”
——“所以连向来清正的孟卿家也开始徇私了?”
——“臣知罪。实话说那时臣替苏大人诊脉时就已觉出异样,但观苏大人这一路拖延似是故意……”
——“故意什么?说下去。”
——“故意让皇上揪心,臣知苏大人对皇上情谊非比寻常,皇上您另结新欢……臣是眼看着苏大人这一路成长,臣心中又何曾忍心,皇上还请明鉴啊。”
——“呵,被你这么说欺君倒成护君了。孟九龄,难怪当年少衍会选你做太医院的暗桩,果然以少衍的眼光,实在是……呵,你怕什么?怕朕杀你?放心,朕不会杀你,杀了你,以少衍之心思必定起疑。”
“皇上玩够了,就还请放开臣。”苏少衍对上他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亮光倏地打断他纷乱的思绪,李祁毓扳过他的肩拥的更紧,双唇在他的眼尾半寸住停住,“朕不准。”
“皇上说的是,因为您是君,少衍是臣。所以臣做错是活该,颜羽莫名失踪也是活该!”
“不要再跟朕提那个女人!”李祁毓突然暴喝一声推开他,“苏少衍,这是通敌叛国,你知道不知道朕当初若不是为了你……”话到这,李祁毓才突然像记起什么般顿时噤声,猝地,他用力将苏少衍一把推入房门内,随即一脸不善的带好门闩。
“朕就坦白跟你讲,你就是恨朕也无所谓,朕就是不许其他人碰你亲近你,更不许你碰其他人亲近其他人!如果你够胆勾引,朕就有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李祁毓,你个疯子,你,嗯——”
粗暴的动作,也只有在强要自己时才会和当初一般的任x_i,ng冲动。苏少衍被他按在黄花梨的四人圆桌上强迫交吻,李祁毓似乎总爱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其实这样又是何必?说白了无非是占有欲罢了,人之唇舌相亲代表心中爱意,如此又何必以这样一个假象一次次刺激的自己,让自己觉得好像是真的?苏少衍极力推着身上人,心念一时翻涌。
居然连这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