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说着自豪的扬起脖子,露出一个充满了信心的笑容,欢快的说:“大哥说的肯定都是正确的,所以大哥已经也肯定能像阿爹一样做个好国主。哪怕大哥和阿爹不一样,他也肯定是更好的君王——所以,你就算刺杀了阿爹也没用,大哥有本事得很,他可以继续阿爹的梦想,将天下收入囊中,然后爱民如子……嗯……还有什么来着……”
胡亥说着,声音慢了下来,他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白嫩的脸蛋,然后霸气的一摆手,语调轻快的说:“记不清楚了,算了,咱们不用在乎这些细节,你知道刺杀什么的都是下流无用的办法就行了。”
张荣原本心中恼怒,可听到胡亥一番充满了炫耀意味的话语之后,他忍不住感叹一声:“长公子扶苏竟然是有这样的胸襟和胆识。”
胡亥与有荣焉的晃着头,笑得双颊透出愉悦的淡粉色泽:“那当然了,我大哥哪是你们自以为的好的那些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他最优秀了!”
张荣点点头,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秦国一直奉行着嫡长继承制度,这个制度虽然保证秦国从未曾因为继承人的问题而乱政,可是也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弊端,无论继承国主之位的人才智如何,他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秦国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的发展到今天这个强盛的程度,完全是因为太过走运,继位者大多有着出色能力,而无能者大多英年早逝。
张荣之前多多少少抱着一股“或许秦国长公子并没有什么本事”的想法,但现在听到胡亥的话,他没办法再用这个念头自欺欺人了。
张荣几乎是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灰心情绪咬牙切齿的说:“你大哥本事再强,难道也能好运的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刺杀?我才不信秦国的运气真的这么好。”
胡亥听到这话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养着下巴始终保持着脸上得意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是阿爹的幼子,前面有二十位兄长,每一个都不差劲儿,你们有本事就来啊~”
张荣就算之前凝聚了无数信心,也被胡亥这句话戳得浑身无力。
他终于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别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_(:з」∠)_秦王能生就算了,儿子们竟然还都有本事,听着心好塞。
胡亥眼看张荣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变蔫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说:“知道韩国为什么被灭了吧?你们就是因为法令不严格,整日有师父你这样的闲散人士在街道上游荡,不务正业,还把当街行凶当成英雄行为,才越来越衰弱的——从上到下都把不正常的事情当做优秀的行为推广,难怪你会被阿爹关押在咸阳宫里面这么多年。”
“不过幸好你遇见我,现在知道自己当初做过什么错事儿还不晚啊。”胡亥说着笑了起来,脸上满是稚嫩的神情。
话虽然内容不算错,可……张荣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狠狠的把眼前的幼童按在膝头揍屁股。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张荣甩甩头,把这种想法丢出脑海,他视线从窗外滑过,身体忽然一僵,眼神落在马车早已经过的一片民房再也移不开。
张荣本就不是一个会遮掩自己神色的人,眼下面色大变,更是什么都遮掩不住了,胡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子收在眼中,然后一声不吭的垂下头,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样闭上眼睛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张荣听到声响浑身一震,猛然瞪大眼睛看向身边的男孩,见到胡亥这幅模样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视线彻底收回,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的说:“这一路真无趣。”
胡亥眯着眼睛随着马车东摇西晃,迷迷糊糊的回答:“今天没到赶大集市的时候,人不多吧,我想吃……糖画了……”
张荣立刻说:“你困了就眯一会吧,等到了集市上我叫醒你。”
“……嗯,好。”胡亥几乎快要黏在一块的眼皮终于彻底合上,均匀的呼吸声轻柔的垂在张荣腰间,他完全没想到秦王的幼子就这样也能睡着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秦王的小儿子、自己手把手教导的徒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坏了他的大计!
张荣轻轻托起胡亥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接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垫着他躺在车厢的底板上,从怀中摸出一把不足手掌长的匕首,撬开马车的后门,贴身伏在门上,转弯时候的一个颠簸后,张荣已经轻巧的落在了转角的城头上,没有惊动任何人已经跃出只带着一队护卫的马车。
他在墙上小心翼翼的伏低身体,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起身向着自己引起自己注目的民居飞奔而去。
胡亥确定车厢里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人气之后,立刻睁开眼睛,敲了敲车窗,马车立刻向着来时的道路不紧不慢的返回。
胡亥露出笑容,推开张荣留下的斗篷,反而扯紧身上那一件穿着许久都没更换过的玄色斗篷,低声说:“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的,但是野猫和家猫就是不一样,张荣根本养不熟悉,还是用他来钓大鱼最好。”
胡亥珍惜的摩挲着这件并不合身的斗篷,在兜帽边沿的绒毛上蹭了蹭,轻声说:“要是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会夸奖我的——优点想念大哥了,不知道边塞怎么样了。”
胡亥将视线转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