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闭上眼,面上满是红潮。他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小屋,师父,他。
他躺在师父身上,双手撑在床榻的两侧,不知在做什么,汗水顺着他一下一下的动作而滚落在被单中。身下的师父则一反常态,以往的威严消匿无踪,反倒多了几分常人的气息。
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那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见。他们彼此紧紧贴在了一起,连带着心也是这般。
原来,这种事,是师徒间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这不是一种罪恶?
步惊云双眼迷离,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在又一次温暖的包裹中,释放了出来。
他汗水涔涔,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门外,透过门缝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聂风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星眸。
他看着师父褪下披风,将黑发少年裹住,便悄然隐退。原来,师徒之间的相处,还可以是这样的。
秦霜凯旋后仿佛心事重重,即便骑在马背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在天下会与伏虎帮的交汇处,他遇到了断浪。
“大师兄,这些日子以来天下会发生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秦霜颔首:“云师弟违法,青云帮、伏虎帮、朱雀门、天山派,包括无双城在内的诸多势力逼迫师父给天下一个交代,师父自断一臂,之后就没有再公然露过面。”说罢,轻叹:“也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断浪眸光一闪:“我得道消息说,先前青云帮的人抢走了师父的手臂,而后又被无双城的人夺了去。天下会中本有人出动想要夺回师父的手臂,却在越过天下会边境的时候被师父召回。依我看来,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伏虎帮的少帮主说,他曾亲眼看见无双城的人将手臂埋入地中,如果此事属实,我委实猜不透他们的想法。”秦霜略有些迟疑。
“那个被无双城之人埋入地下的手臂,真的是师父的手臂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师父的手臂,为何会随随便便地埋在天下会的边界处,而不直接毁去或是带回无双城,作为要挟师父的筹码?天下会派出的人又为何甘愿退回?无双城派出的人既然能够从青云帮手上夺得断臂,行事又岂会这么不小心,竟还被伏虎帮的少帮主看到了?”断浪顿了顿。
恰在此时,秦霜派出的人抱着一个沾了泥土的盒子回来,那盒子上的泥土还是新的,可见盒子刚被埋入地下不多时:“霜少爷,小的按照您说的地点,挖出了这个。”
秦霜与断浪对视一眼:“快打开看看!”
盒子被上了锁,想要在打开盒子的时候不损害盒内的东西,令天下会的人费了好一番功夫。
打开后,秦霜凑上去看了一眼,失望地摇了摇头:“里面没有东西,看来,被你言中了,这件事跟无双城绝对脱不了关系。”
经过前几年无双城的咄咄逼人,几人对无双城都是相当厌恶。在他们心中,若有能对天下会不利的机会,无双城必不会错过。
“罢了,本也在意料之中。”断浪话锋一转:“听闻已故的青云帮帮主宏擎有个爱妾,是先前被风师弟所灭的烈焰帮帮主的亲女。青云帮攻打天下会,与她的教唆不无关联,然而这次,在攻下了城主府后,我却没有见到她。”
“照你这样说来,这个女人也很可疑了?”
断浪想到因为女人而妻离子散的宏擎,嘲讽地道:“当然,这个女人的能耐,怕是成日与她同眠共枕的宏擎也不能尽知。”
属下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断浪展眉,对着秦霜道:“先前我为了打压青云帮的士气,允许青云帮的百姓逃出城投奔天下会。在我攻城的过程里,最初来投奔的一批人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见了。一开始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率人灭了青云城,才从城主府一个老管家口中得知她已出逃之事。想来,她定是留有后手。”
“进一步推测,也许,这个后手就是无双城。”
秦霜想了想,颔首道:“无双城与青云帮素无交集,能这么快地找到青云帮的踪迹并从青云帮手中夺走师父的手臂委实不正常。现在想来,若是有着这个女人帮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什么东西能够把青云帮帮主的侍妾与无双城主联系起来?
“想来,那个女人和独孤一方唯一的共同点,也就只有对天下会以及对师父的恨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有多少能做得了准,暂且还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快些赶回天下会,将此事告知师父,让师父好歹有个防备!”听闻有居心不轨之人针对自己的师父,秦霜有些焦急。
“不急,我们能想到的,师父自然也能想到。”断浪虽有野心,对嬴政却是真心服膺的。这么些年下来,他自问无论是在武学上,亦或是在权谋上都j-i,ng进了不少。唯有嬴政,他一直看不清他的深浅:“我们这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反倒是在明晃晃地告知别的帮派,我们已经得知了某些不得了的事。该是什么速度,我们就还是什么速度行进。”
与此同时,在青云帮通往无双城的一条道路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苍白着一张脸站起了身,满目憎恶,咬牙切齿地道:“宏、擎!”
该死,那个男人果然还是一直企图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