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我强调自己是暗恋,大姐应该不会乱说话,至于白若兰,她就是单纯来还外套,吃个晚饭而已,咱们见招拆招,应该还应付得过去。」阿诚最后那几句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只担心明台乱讲话,他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连我都拿他没辙。」明楼摇摇头。
闻言,阿诚也只能无语。
幸好,这顿晚餐倒没发生太脱序的事。
明台难得乖乖吃饭,虽然目光一直在明楼、阿诚和白若兰之间飘移,但一句话都没乱说。
明镜拉着白若兰嘘寒问暖,但终归记得阿诚对这女孩子是暗恋,因此虽然热情却也没太躁进,就把她当作一般客人一样聊天。
大伙一起吃着饭,彼此的关系似乎也拉近了些,白若兰提及阿诚不再称呼明先生,而改口为阿诚先生,这让明镜更是喜不自胜,悄悄看了阿诚一眼,彷佛是在说:好弟弟,你看姐姐为你牵得一条好线。
明楼和阿诚在旁陪笑,吃了一顿胆战心惊的晚餐,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画下句点。
晚餐过后,阿诚在大姐的叮嘱和暗自窃喜的目送下,开车送白若兰离开。
「阿诚先生,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送我一趟。」白若兰歉然说道。
「我才不好意思,大老远让妳特地送外套来家里,应该我去找妳拿才是。那......现在要送妳去哪?」
「送到十二月酒吧就好,我有事找罗叔。」白若兰回答。
「好。」阿诚拐了弯,往南京路的方向开。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有些尴尬,说:「那个......白小姐,妳别介意啊!我家全都是男孩,又少有女客人来访,所以我大姐见了妳就有些热情过度。」
闻言,白若兰开心的笑了,说:「哪里的话!你家里人真好,明大姐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没想到本人如此亲切,明楼先生也是,在家中一点官架子也没有。还有你弟弟,人聪明,嘴又甜。有这样的家人,你很幸福。」
白若兰一个个夸,彷佛十分向往明公馆成员的日常相处。
「妳那是没见过明台撒泼,他闹起别扭来,我们全家都拿他没辙的。」阿诚笑道。
「那是因为你们疼他,他才敢放肆呢!其实我真羡慕你,从小就生在有兄弟姐妹的家庭,不像我是独生女,不知道手足之情是什么样的,只能想象。」
闻言,阿诚微微一笑,说:「我并非明家的孩子,我的养母在明家帮佣,因为一些缘故,大哥收留了我,我才成为他们的兄弟。」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阿诚耸耸肩,并不在意的样子。
两人沉默一会,车子缓缓在夜色中行驶。白若兰开口问道:「你说养母在明家帮佣,那你的亲生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我一出生,他们就把我放在上海育幼院门口,是院长嬷嬷收留我,后来才转托给我的养母。」
「原来是这样......」白若兰若有所思,又问:「你......会恨你的亲生父母吗?」
「连人都不知道,又要从何恨起?虽然有时会忍不住想,他们当年为何要抛下我,可这终究是个无解的问题。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我在明家过得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嗯!也是!」白若兰认同地点着头。
「那妳呢?妳为什么认杜会长当干爹?」
「我很小就没了母亲,父亲跟杜会长是生死之交。几年前他也过世了,杜会长膝下没有子女,这才认了我。」
「难怪杜会长如此疼妳。」阿诚点头,又问:「那......孩子的事妳告诉杜会长了吗?」
「还没......」白若兰抿了抿嘴唇,说:「其实,我现在去找罗叔,就是想跟他商量,该如何跟干爹说,才能让他老人家别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大。」
「杜会长脾气很大吗?」阿诚还记得上次在礼查饭店晚宴见到杜会长,觉得他人看起来很亲切,并不像白若兰说得那样,好像会提刀杀上那臭男人家似的样子。
「干爹年轻时脾气可火爆了,好在有月笙叔父时常管着他,现在干爹年纪大了,人虽然和气许多,但凶起来可不输当年。罗叔最懂干爹的心思,所以我想,找罗叔当帮手肯定能控制一下情况。」
「月笙叔父......妳说的是恒社总帮主杜月笙?」
「是啊,他们是堂兄弟,不过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阿诚一听,心忖这杜会长来头可真不小,若能拉拢这样的人作为抗日的后援,对他们着实有利无害。这么想着,就对他的干女儿白若兰又多一分亲近之意。
「其实我好羡慕这样的手足亲情,有时真希望我也能有个哥哥。」白若兰突然看向阿诚,有些怯怯地,但又带有期待的表情,问:「不知道我能不能像明台一样,也叫你阿诚哥呢?」
阿诚开着车,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对于白若兰的问句,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可以啊。」
「我所说的哥哥,自然也要拿我当妹妹了,你这么快就回答,都不用考虑一下吗?」白若兰甜甜一笑,问道。
「能多个漂亮又优秀的妹妹,我还需要考虑吗?」阿诚反问。
其实,他直觉白若兰对他另有所图,而这个直觉来自于特工的本能,不过他认为,白若兰背后的企图未必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