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只差一点那树干就要断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向冷静的丞相在树下如热锅蚂蚁。
「哪那么容易断,你别乌鸦嘴触我楣头!」天香边回击,边抓住她看上的树枝,不费力地轻扯一下,两根目标物入手。
「你居然这么说?!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抓你下来!」
你要是上来不断也得断了。天香皱眉,看到自己坐着的树干表面似乎开始产生脆弱裂缝。但就这样乖乖下去不是太便宜姓冯的那小子了吗?哼,谁叫他那么凶!于是她不服输地朝树下喊:
「我好怕啊,你上来抓我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冯绍民面对天香总是禁不得激。这名外头严肃有礼的驸马,每次在家跟公主闹起来都像两个大孩子,让仆人看了也要摇头发笑。而这次当然也没有意外,他刷地一声将长袍下摆往后拨去。
「被我抓到你就认命吧,公主。」
也许是他脸上神情太过凶神恶煞,天香居然也有点怕起来。「慢、慢着——这树干不能支撑两人重量的!你要是上来的话——」
话都还没说完,那浅色飘逸的身影已飞跃至面前,双脚稳当地站立在树干上。天香急忙地起身准备逃命,口中一边叫着:「——哇!救命啊!驸马要杀人啦!」
白袍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狼狈,但他的胜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到啪地一声,树干终于在两人的重量与天香慌张的大动作之下硬生生断裂。下一刻,不管是绫罗绸缎的豆蔻少女、亦或是潇洒脱俗的白衣美青年,无一幸免地全成了摊倒在雪地上的落魄者。
天香跌坐在地的姿势不雅,一边抚着发疼的臀部,还不忘狠狠地瞪向另一头也正揉着腰的罪魁祸首。「就叫你不要上来嘛!真是的…怎么我家的驸马这么笨?你考状元时难不成是作弊吗?」
「我可不像你,还去偷换别人的试卷。」冯绍民拍拍衣服的脏污,之后走到天香面前,伸手拉起了她。
「还赖在地上做什么,不怕着凉吗?」
着凉的话你就会来照顾我了。天香有些可悲地想着,任由冯绍民将自己拉起,这才发现刚刚拔断的树根只剩下一枝。
「啊啊,怎么办?雪人要变成独臂人了!」她失望地抓着身旁之人的袖子。
☆、第44章
「难得我第一次做得那么可爱,我不要雪人变成独臂啦!」
「没关系,我有办法。」
捡起巴掌大的石子往树上一丢,增添内力的石块便成了钢铁似的武器,击中树枝后与其一同掉落。冯绍民把树枝递给天香,后者开心地接过后就将雪人的双臂接上。
「嘿嘿,你果然是我的《有用的》!」天香望着雪人,满意地挺胸宣布:「看在你还算上道,我就不叫它小白了,改叫它……《驸马》!」
「这是奖励还是惩罚?」天香狡狯的调皮笑脸换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公主,下次有什么需要,别自己做这种危险的事,尽管叫我便是。」
——不论在哪里,我都会赶去你身边。
回想至此,喉咙突然涌起一股哽咽,促使天香走到庭园残存的雪人前面。禁不起风吹、摇摇晃晃的两根树枝,就像正跟她挥手道别似地。
「再见了,驸马。」
天香将自己身上的御寒披风挂在它身上,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驸马邸。房内,有一双眼睛怜惜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一道叹息,随着她的离去而更加清晰;有一名女子,在男装衣着之下,正为她的苦而自责落泪.
***
接仙台建造完毕,皇帝大喜便在宫中设了盛宴,文武百官和家里的贵妇人千金小姐们都到场,累了就在室内笙歌乐舞、休息够了又是赏冬樱饮美酒,一副天下太平百姓和乐的假象。
冯素贞和天香身为皇亲国戚当然也到场了。带伤在身,饮酒不宜,但不喝酒又会使人起疑,只好极为巧妙地每每总用轻尝代过。偶尔几个豪爽的武官来敬酒了,呼着说要丞相大人一饮而尽,天香就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救夫。
「要干是吧,我来!」
或许这会让其它男人觉得没面子,但冯素贞本来就不是男人,所以一点也不认为被妻子抢了酒有何丢脸。只见她总是朝一脸愕然的武官们笑了笑,儒雅平缓地道,公主饮酒素有乃父之风,然后那些官员就会回过神,一个个接着说,不愧是皇上的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公主,别喝多了。」送走了另外一匹敬酒人群,冯素贞担心地对身旁的天香说:「我知道你千杯不醉,但毕竟喝多误事,自己多拿捏点。」
天香吐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喝?能喝跟爱喝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从这个距离依然能闻到酒味,但她双眼清明,口齿流利。两颊微醺的醉人晕红只增添了平日少见的柔媚,丝毫没有饮酒后的丢脸失态。冯素贞见她那副略带妩媚的模样,竟觉得心里哪处有些发痒,她自嘲地摇摇头,想来是自己先醉了。
「你瞧国师那双眼,瞪得小生怕怕。」冯素贞装了个颤抖的语气。「等会儿他要是兽性大发,娘子可得保护好我的贞洁啊。」。
「傻瓜。」天香笑了,眉头舒展。「不过就是只杂毛狗,还怕他咬了你不成?」
「他咬了我,你还要不要我?」冯素贞的脸凑近,眼神可怜兮兮的,像担心被抛弃。
天香的脸更红了,原本清亮的眼浮现盈盈柔情,笑骂道:「怎么你今晚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