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领旨而归,空荡荡的芦苇荡,就剩下了齐修与皇帝两个人。
齐修轻轻的走到皇帝身后,俯身望向正在用芦苇杆在泥中写字的皇帝。
写的是,相思空落,莫望归。
“皇上又想兄长了。”
“五年了,不知道若是他还在,会不会笑我老了。”
“老的,又岂止是皇上。人说红颜易老,不想你我皆为男子,却也抵不过岁月。”
“齐修,你恨我么?”
“恨。”
“你还真敢说。”
“我恨你当日为什么把我从白鹭郡救走,若非如此,兄长也不会舍命救我,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死。”
“齐修……”皇帝起身上前一把将齐修拥在怀里,轻声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日叫错了你的名字。所以,你不惜毁了嗓子,不再穿白色衣服,就连头发也一直梳着,就是不想再让我……”
“我不配当兄长的影子。”齐修说着轻轻的壁上眼睛,难得顺从的靠在皇帝的胸口,轻声道,“皇帝,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那个孩子。”
“今生是我负你,所以不奢望你能对我动情,不过你放心,纯阳帝的皇后只能是你。”
“好。我就每日替你给阮贵人祈福,保佑他十个月后,诞下龙子。”
恨意被吞进腹中,刻骨铭心。
齐修当然不会告诉皇帝,自己对皇帝的喜欢一点也不必皇帝对空尘的喜欢少。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皇帝,所谓情动而孕也要两情相悦才好。
因为,齐修不想承认,自己不能够受孕,仅仅是因为,皇帝根本就没有对他动心。
这种讽刺的事情,只在暗中嘲笑齐修一个就够了。
8、第八回祈福
离白鹭郡一游已经过了一整月。
阮晔自从有孕在身就很少开口,甚至火爆脾气都收敛许多。
只不过,除了叶墨之外,与其他人甚少走动。
齐修被太后拽着去看了几次,虽然不过孕期四月,但是阮晔已经显怀。
阮晔本就不拘小节,借口天热,经常衣不蔽体,露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皇帝拿他没办法,叶墨劝了几次没用,也就由他去了。
不想,一日晴空落雨,待到阮晔跑回居所,已经受了凉。
虽然男子不及女子娇弱但是毕竟是孕期,所以当晚,阮晔就发热不退。
连夜惊动六宫,皇帝亲自前往探望,忙到四更天,病情也无好转。
齐修已经睡了,醒来知道这事,却也并不上心,只是听说是叶墨在皇帝面前安慰,心中顿生不快。
六宫之主未到,宫内唯一的妃子独大,这种事,齐修不愿看到。
齐修赶到之时,天已微亮,还未踏入宫门,就听到叶墨边哭边说,“听说皇帝少时,曾得怪病,后皇后亲赴封狂之地为皇帝祈福,如今阮弟弟和小皇子命在旦夕,我看不如……”
“封狂之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沼泽,墨妃还是不用记挂了。”齐修冷冷的扫了一眼叶墨,看向有些呆滞的皇帝,冷声道,“皇上,阮贵人自幼习武,这点小病小灾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七尺男儿,在这哭哭啼啼冲撞了阳气,到是给阮贵人徒增晦气。”
“皇上,阮贵人醒了。”屋内传来小叉子的呼喊,皇帝看了一眼齐修,终究还是忙转身进了里屋。
齐修看了一眼叶墨,笑道,“想必你是前朝的宫斗小说看多了,那些女人的心思,我看你还是少看为妙。”
叶墨道,“你好狠的心,莫不是阮弟弟是淋雨成疾,我还真会以为是你暗中使诈。”
“暗中使诈?”齐修一把捏过叶墨的下巴,让他被迫抬头看向自己道,“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前辈舒妃娘娘,他的那一双眼睛,可是不是心甘情愿自己动手挖出来的。”说完狠狠的甩手,叶墨一个踉跄险些栽倒,齐修几步上前将其扶起,末了在叶墨耳边轻声道,“即便是我想要阮晔的命,也不会脏了自己的心。”
说话间,小叉子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看到皇后一惊,然后瞬间恢复笑脸道,“皇后殿下,也把您惊来了,阮贵人,哦不,阮君子已经没事了,他说只要握着皇帝的手,这热说不定就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