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青霜侧头避过，“心脉已断，我没得救了。”说着用尽全身力量喘息了一阵，脸上出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红晕，“我只求你一件事。”

“不要，我不要听，我一定能救你的。”她惊恐惶惑地叫着，“来吃下去，吃下去。”

“素月，素月！”她拼尽最后地力气伸手抱住自己孪生的妹妹，“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刚刚使尽全力一舞，只是希望你和岫云能平安无事。所以……所以你能不能……”

“不要说了，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药，药先吃掉。”又急又痛，让赫连素月几乎无法完整地说话。

赫连青霜希望得到更确实地承诺，“救救岫云，好么？”

“好。”素月没有任何迟疑。

“谢谢。”赫连青霜微笑着阖上了眼。

“不，不要——”

第五十三章——生不如死

赫连素月抱着她的尸体失神地低语着什么。

莫半夏挪动着步子，犹豫了一下，朝吴岫云走去。

“岫云。”她不敢轻易挪动她，只能握起她的右手诊脉，却发现脉搏已经细不可察，连忙伸手探向她的脖颈，幸好，还有心跳，“岫云，醒醒。乖，睁开眼睛让师傅瞧瞧，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命硬的么？”

她试着用针刺激她的穴位，但吴岫云却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我看看。”赫连素月漠然地站在她们身边，翻开吴岫云的眼睑，又探了一下她的颈脉。接过莫半夏手中的银针盒，声音毫无波澜，“针不够，去找点来。”

莫半夏认命地站起来，走到被李存孝妥善安置好的吴菱身旁，在她的腰带里摸出一包银针，走回去递给赫连素月。莫半夏很清楚自己无能救回吴岫云，只能把一切都交给她。

“你打算怎么诊治她？”

“封住她的奇经八脉。”素月的声音异常的清冷。

“不，不行。”莫半夏大吃一惊，连忙挡在她身前。奇经八脉如果被封住，那吴岫云将失去一切知觉，与死人无异，而解穴的过程更是凶险异常。

“她腑脏俱损，毒发在即，你想看着她脑裂而死么？！”

莫半夏犹豫了。

素月不耐烦地说道：“救不救随你。”说罢站起身来。

“岫云，还能救活么？”莫半夏有点怯怯地问，她不想再失去了，失去赫连青霜时痛彻心扉的伤口还在重重地锤击着她脆弱的精神。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了，即使用她的生命去换。

“不知道。”

“没有更稳妥的方法么？”

“没有。”素月蹙紧眉头说，“封完任脉诸穴，估计她会醒过来，你到时候问问她自己吧。”

莫半夏无奈，只能闪身让过一边。

素月运针如风迅速封住了她的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任脉诸穴尽封，吴岫云悠悠醒转。

莫半夏不能不钦佩赫连素月的医术，但她更关心的是吴岫云的身体，于是急切地问道：“好些了，岫云？”

“唔。”曾有一瞬，吴岫云觉得自己脱离了躯壳，悠悠地不知飘向何处，“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还没有，”赫连素月冷冷地说完，将仅剩的一颗凤髓丹纳入她口中，在她咽喉处轻点，见吴岫云顺利咽下，才又接着说道，“不过快了。”

“时间不多，有什么话趁现在吧。”素月说完，又踽踽地走回赫连青霜的尸体边，抱着她，讷讷地诉说着，“你看，我在救她了，所以，放心吧。”

吴岫云看着她如痴如狂的模样，一阵心酸，神色黯然地问道：“赫连师傅死了么？”

“嗯。”莫半夏强忍着眼泪。

“我本想用轮回曲招出红莲火，可是受了伤，气力不济，而且本来就不熟练，所以，失败了。我看着赫连师傅在火里独舞，也帮不了她。红莲火烧到了我自己，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馥兰她突然跑过来，红莲火转到她身上，我想救她，可是我动不了。”她说着，眼泪扑簌着落了下来。这对她来说是极度危险的，大喜大悲的极端情绪会诱发黑鸩毒。

莫半夏只能轻抚着她，却不知用什么话来劝慰她，只能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菱儿她……”

“菱儿怎么了？”吴岫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就在那儿，她很好，没事。”莫半夏含着泪，语无伦次地说，“你放心，她也很想你，要去看看她么？”

“嗯。”吴岫云像溺水的人捞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力地点点头。

莫半夏吃力地拖着她走到吴菱身边，吴岫云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