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还是不是?
珂兰不明白他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不是?”陵北寒又问了一遍。
陵北寒的手指头勾了勾皱巴巴的床单,“你不爱我了,不过你想怎么来,我都奉陪到底,谁让我是个混蛋,谁让是我欠了你。”
珂兰突然想到了他这些年吃过的苦。
说起来,养陵飒也算不得苦,就是这丫儿的脾气不太好,也总是对他特别仇视,相比起来,倒是陵初的身体让他经常的愁眉苦脸,眉心不展。
他生怕陵初会出什么意外,也想着要是出了意外,等以后他去见陵北寒的时候,他会受到对方的指责一一
其实这世界上最没资格指责他就是陵北寒,但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他才患得患失,想得很多,生怕在对方手里,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他想起来每次孤单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起陵北寒的照片瞅瞅,看那镜框里笑得张扬的少年,然后才能慢慢在安眠药的帮助下睡着。
他也曾经想过,只要陵北寒还活着,他什么都能不计较,他只求这个男人能活着,哪怕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重逢。
珂兰还想,他大概也就这么过这一生了。
像个颓丧地、孤独的老人。
像个格陵兰口中的“傻逼痴情种”。
然后等他到老,到死,都还是一个人。
陵北寒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的终恋。
他是个执着地可怕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他从没想过会不会不爱陵北寒,因为这个问题,他以为从来都不存在。
可是陵北寒却说他不爱他了。
你怎么能怎么说?
就因为我伤了你这一次,所以你觉得我不爱你了?
珂兰眼前的视线模糊又发黑,他突然捂着胃干呕了一声。
陵北寒豁然睁大了眼睛,诈尸一样地坐了起来——操,屁股真疼!
“珂兰?”陵北寒也顾不得他的屁股了,脸都快皱成菊花了。
珂兰从床上摔了下去,然后称得上是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到了卫生间。
陵北寒愣了一下,然后“操”了一声,跳下床想追着过去看看珂兰的情况。
浴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陵北寒拖着老弱病残体,庆幸着珂兰没有想着锁门,要不然凭他现在的德行,踹门的话估计一脚得把自己给踹趴了。
陵北寒在看到珂兰现在的状态的时候,已经迈出去的脚僵在了一半,然后收了回来。
轻轻的落地,没有重量的羽毛。
珂兰在哭。
他的哭泣似乎从来都是没有声音的,他坐在地板上,背后没有承重之地,便有些摇晃,他的骨架其实并不算特别宽,身材比例特别好,但此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几乎碎掉的琉璃娃娃。
陵北寒只见过珂兰哭过一次,那就是在他给他说,那个女人怀孕了,是他的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几句话,把珂兰给弄哭了。
陵北寒,你他妈牛逼啊。
厉害了,你丫儿这辈子要是能追到老婆,估计这世界上已经没光棍儿了。
来,让我们给陵北寒选手发一个奖,陵北寒苦中作乐地想。
“珂兰。”陵北寒靠在门上,“其实我刚才只是想提醒你,你要是真想报复我,不是让我受这么点儿伤,或者不打算原谅我。”
珂兰慢慢抬起了头。
“而是你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我了。”陵北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