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步,依旧听不大真切,却把人看清楚了。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来干什么?
欧叔叔认识爸爸,可他也认识吗?
孙霁青又急急上前两步,那男人站起身来,敛起悲伤的神情,暖暖一笑。
“青青,终于见到你了。”
孙霁青顿了顿。
之前,欧思铭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反复,孙霁青决定善待自己。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除了伤心,自己只需要做到克制不发火就好了。彻底谈不上计较什么的了。
此时,他出现在爸爸的墓前,总不能赶他走吧。
“青青,你也是来看朋友的吗?”
孙霁青眉头一皱,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孙晔吗?
那日,殷雨涵的婚礼上,同学们对自己一口一个‘晔晔’的叫,而跟着欧思铭一起去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决定告诉他过去的事。可是后来的事,让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那么,他听到别人叫自己“晔晔”,是怎么想的?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想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孙家的女儿了吗?
也有可能。
孙霁青忖度,从自己五六岁第一次去欧家玩时,就听欧叔叔说欧思铭在国外读书。孙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自己的名字。他肯定不知道。
那时,孙爸爸对女儿保护的很周密。生意上的朋友鲜少有人知道孙家有个小女儿的,真正见过她的就更少了。
孙霁青笃定,欧思铭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在这里?”她反问。
欧思铭看了看墓碑,“来替我父亲看望一位故人,我与这位叔叔只有一面之缘,却不料之后便是天人永隔了。世事无常,有时也不免感慨一番。”
孙霁青心里一揪。世事无常,那些日子,自己与爸爸吵得厉害,哪里知道,那也是自己和爸爸最后在一起的日子?
她侧身眯眼迎向阳光。就算眼泪掉下来,也可以让太阳来背锅。
欧思铭接着说:“我听我父亲说,孙家还有个小女儿,遗憾的是,孙家女儿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去向。前些年,我还问过父亲呢,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对过往的事,早已记不清了。青青,你也认识这位叔叔吗?可知到他女儿的一些情况?”
“我,我……”孙霁青摇摇头,她看向周边的树木,迎风浮动,“差不多十年前,前昱光破产,分崩离析。我接手之后,偶尔听员工们议论过而已。”
欧思铭没有说话。
孙霁青没有敢看他的神情。
两人都沉默着。终于有几个路人打破沉默:“让一让呀,你们让让路撒。”
欧思铭一把拉住孙霁青,“那天,我不知道你去找我了。我不知道你在楼下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孙霁青把手一甩,“知道又如何?带我上去看看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好戏吗?”
“一家三口?”欧思铭惊讶,干脆两只手困住孙霁青的身子,强制性让她看着自己,“我单身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了。哪里就来的一家三口?”
孙霁青别过脸去,冷道:“你可以去看摄像头。用不着我多费口舌。”
“那孩子是我哥的,我哥出了意外,我便把孩子过寄到自己名下。你那日见到我身边的女人肯定是我的嫂子,她是孩子的母亲。就是这样。”欧思铭神情痛苦极了,他一把把孙霁青搂在怀里,死死的扣住,然后说:“青青,为什么不肯信任我呢?那天因为一个孩子叫我声爸爸,你一撒腿就跑,一点解释的余地都不给我。你当真只是拿我做合同上的‘乙方’吗?”
“这话用不着你当着我的说,你应该去找你贤良淑德的孟歌嫂子去。”
欧思铭好气又好笑,抱着孙霁青不撒手,“我就你一个,哪里还有别人?”
孙霁青哑然,再一想,恍然惊觉,自己的风度早已丢的一干二净了。欧思铭把头埋在孙霁青的颈项间,口衔着她的耳垂,慢慢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