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一颗老心脏忐忑不安,他实在猜不透陈正宏为何要与他说这么多……难道意思是:不要?
“明日……现在就去找几个人,照宋姑娘说的做。”管事还在胡乱猜测,陈正宏已经发了命令。
管事恭敬道了声是:这管事可比仆官难当多了。
又问道:“王爷,鹿角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请问王爷是要……”
陈正宏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嘴角甚至带着笑:“不急,你先将工匠招入府,过几日本王自有定夺。”
政大厅的贵客们酒过三巡时,陈正宏才姗姗来迟。
一直都在替陈正宏招待客人的云闵不胜酒力,面颊微醺,见陈正宏终于来了,忙推脱了众人的敬酒,两三步迎了上来:“郡帅,你总算来了。”
陈正宏笑道:“云将军酒量这些年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郡帅别笑话属下了。”云闵恭色道:“属下去府外布防警备。”
陈正宏却拉住他道:“本王的地盘,能出什么大事?今日是本王生辰,右将军和前后将军都在军营脱不开身,你再离开,存心膈应本王?”
“属下不敢。”
云闵不再推辞,敛眉收目顺从跟在陈正宏身后。
陈正宏是个贵派话痨,沉默时惜字如金,兴致高涨时又能引经据典款款而谈,不论对象是谁,都能与其c-h-a科打诨几句。
半盏茶功夫下来,陈正宏已经满面春风与政大厅一干人打过招呼,言笑晏晏地接受了众人卖力的祝福与称赞,而后笑光满面拉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坐在了主桌上。
陈正宏坐了主位,拉着云闵在自己左侧坐下,看了一眼右侧的空位,问身后的管事:“王妃呢?”
“启禀王爷,王妃身体抱恙,说是来不了。”
陈正宏不可置否,剑眉微挑:“那就叫她好生歇息吧。”
云闵稍稍移整了坐姿,问道:“恕云闵冒昧,敢问王妃身子是何处不爽?”
管事道:“王妃没说,老奴也不敢多问。”
陈正宏道:“云将军还是与三年前一般。”说罢,在云闵结实j-i,ng瘦的臂膀拍了几下,又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三年前本王初到北陵城,你才这么高,转眼三年过去,小伙子身量板竹笋似的拔高,心却还如当年一样。”
在席的众人皆笑了起来。
云闵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承蒙郡帅提拔,云闵愧不敢当。”
赵芸(陈正宏侧妃)抿嘴笑道:“云夫人真是好福气。”
云闵微微迫窘,解释道:“侧王妃笑话了,云闵尚未娶亲。”
“哦?竟然还未曾娶妻,那可有中意的女子?”赵芸问道,美目却朝陈正宏投去,陈正宏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并不发表只言片语。
云闵道:“……未曾有。”
陈正宏微微一笑,道:“这么听来,就是有了。芸娘,你那小妹怕是要另觅佳婿了,呵呵。”
赵芸却并不死心,追问道:“是哪家的女子?”
云闵不言。
陈振宏笑道:“云闵脸皮子薄,你就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与他了。”
赵芸无不惋惜地道:“想来那女子也是好福气,能入云将军的眼,定是个天仙一般的可人。”顿了顿,又道:“王爷,我父亲这几日从胡地进了一批货,您若是有空,就陪妾身回去一趟,若是有什么喜欢的玩意,也挑拣些回来。”
云闵举箸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放下象箸开始喝酒。
众人皆知,侧王妃赵芸的父亲赵箜乃是北地最大的商户。
陈正宏:“真没想到我这岳丈生意都做到胡地去了,老爷子真是个j-i,ng力充沛的人。”
话刚落音,众人立即开声附和。
扶桑国的使者南何蔚道:“赵老板的商名远播,就连我扶桑国都有耳闻,何况北地。”
陈正宏笑笑,却拐了话题:“南大人此番前来,本王忙于政事,多有招待不周,自罚一杯。”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南何蔚哪有不顺杆下的理,他此次到北地,并非领使,只不过途中出了一点小意外,那位领事滞留在凉城一带,他才得此殊荣。
这次若与北地交好,他的前途自然不可估量。
类似这种酒席宴,无疑是美赞桌上珍馐美食,再拉出几件无伤大雅的趣闻趣事调笑一番,最后趁机拍几个马屁,一番下来,也就如此了。
云闵常年在军营中,不适应这种场合,只陪了众人小半刻,便道:“郡帅,云闵不胜酒力,先行一步。”
陈正宏心底清楚他酒量浅,不再勉强,便默许了。
云闵从政大厅退了出来,方才饮了酒,此刻他有些j-i,ng力不济,本想回客房休息,却在刚迈出第一道大门时住了脚步。
年轻的将军神色略微不自在,拘谨而恭敬:“王妃。”
郡王妃回以淡笑,见少年将军双颊泛红,满身酒气,便转身对贴身的丫鬟道:“去膳房吩咐厨娘煮一碗醒酒汤,味道要清淡些。”尔后,又朝云闵道:“先去厢房歇着吧。”
“方才席间听闻王妃身子不适……”
郡王妃闻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多谢小将军关心,并无大碍。”
云闵心中松了一口气:“那云闵告辞。”
“小将军慢走。”
她说着慢走,而后自己倒先离开了。小将军?云闵心中觉得好笑,看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刚走了没多远,却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