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李家二子娶入画的大喜日子,这娘家办喜事,文李氏自然要过去帮忙的,故一大早就将文家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急急的梳洗、吃饭后,便赶去李家帮忙料理事宜了。
韩老爹任着村长之位,韩李两家又是几十年的老邻居,鸳鸯、金钏儿、晴雯与入画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故韩家人和鸳鸯、晴雯也早早就赶去了李家,帮着张罗酒席、待客之事。
这乡下村子里办喜事,不过就是在自家院子里,还有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摆上几十桌的流水席,请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喝杯喜酒,热热闹闹的乐上一整日,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的。
只是李家人深知鸳鸯和晴雯与别的女子不同,一个是在国公府伏侍老太君的体面大丫鬟,一个是在国内府伏侍过贾宝玉的大丫鬟,哪里敢让她们与那些村里的乡亲们同席呢?
李老娘早就在堂屋的大炕上拼了三个炕桌,摆满了酒菜果点,将鸳鸯和晴雯安置在那里用席吃酒。
文皓然的身子骨不好,又向来是喜静不喜闹的,故李老爹和李老娘也心疼外甥,不敢让他劳。在他进了李家门后,就将他也安置在了堂屋里,倒可以与鸳鸯和晴雯作个伴。
有了昨晚上在韩家酒席上的“情丝暗涌”,今日在李家又同坐一席,文皓然和晴雯都很是尴尬,极力的稳住心神,怕显露出来,让旁人看出端倪,若出不必要的是非。
好在鸳鸯和文皓然也算是自小就认识的,虽然一个在荣国府里伏侍,回韩家看亲戚的次数不多,一个又成日里在家中静养,出门的次数不多,但好歹也是知知底的相熟人。故有鸳鸯在中间无意识的周旋,三人间的气氛倒也算得上和乐融融,文皓然和晴雯也在这一日的相处中,对对方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举行过仪式,入画便被送入了新房,李二哥则在外面的酒席上,一桌一桌的敬酒。村子里与他要好的年轻小伙子们,不管是成了亲的,还是没成亲的,都端着酒凑上前去,说说笑笑的打趣儿新郎倌。
金钏儿知道李二哥敬过酒后,村子里那些小子们是要闹洞房的,故赶着这会儿新房里清静,急忙跑进堂层里,把鸳鸯和晴雯拉去了新房,路上笑道:“也就这会儿是个空,咱们姐妹赶紧说些私房话,等一会儿闹上洞房了,就不好在新房里呆着了。”
鸳鸯和晴雯也深知金钏儿所虑极是,故也跟着快步往新房走去。
荣国府里凡是有体面的大丫鬟们,多是一批被嬷嬷教导出来,然后也一批被分到各主子身边伏侍的,故自小都是玩闹到大的。家生子也好,后卖进来的也罢,家里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只有她们姐妹们相依为命般的,在荣国府里讨生活。虽然说不上同甘共苦,可也是手拉着手,打拼着长大的,所以感情好得胜似同胞的亲姐妹。
晴雯如今穿过来了,虽然说不能感同身受的去体会姐妹情谊,却也明白此时举目无亲的她,是不能少了这些姐妹们扶持的,故也愿意对她们真心相待,换来往后困境中的扶持和帮衬。
此时入画的喜帕,已经被金钏儿掀开,正坐在炕上,端着李大嫂给的点心,填着饿了一整日的肚子。这新郎倌不摘喜帕,喜帕就不能从新娘子的头下取下,故金钏儿为了让入画可以吃些东西,取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鸳鸯一进来新房,见了入画的吃相,就忍不住笑嗔道:“都是成亲的新嫁娘了,怎么还是这么慌慌张张的?吃也没个吃相,亏你还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体面大丫鬟,也不怕被客人们笑话了去。”
李大嫂知道她们姐妹有体己话要说,故笑着拉了屋子里另两位妇人出去了,将新房留给她们四人。
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入画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又饿了一整日,见了吃的,也就忍不住的大吃了起来。心里其实也有些纠结,觉得不是很妥当,只是实在是挨不住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