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自来到园里后,每日恣意逛荡,恰值贾政正放外任,他乐得每日只和姊妹丫环一处,读书写字,作画吟诗,倒也十分心满意足,而且,他为园里众姐妹集结而成的一本诗词,本意自己留作纪念,没成想竟被府里的食客大肆宣传,倒在京城之内也有点名气,不少纨绔子弟爱极那些戚哀迷惘的诗词,慕名来求,他也越发得意,整日只作这些外务。
今日正值无聊之际,宝玉用手抵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只见翠墨走了进来,笑道“二爷,这可是我家姑娘给你的,让您务必亲启”说着将手里的花笺递给了他,宝玉接过一看,却是探春在信里提议要办一个诗社,宝玉不觉喜得拍手道“倒是她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
也不用丫环跟着,拉着翠墨就往探春处急走去,翠墨被他拉着一跌趔,忙到“我的小祖宗,你好歹慢着点!”
这边,已经说好了的主仆三人各自忙着,本来迎春屋里服侍的人就不多,除了司棋和绣橘以外,只有两个使的丫头和一个被她打压过的娘李嬷嬷了,这些人倒好打发,毕竟他们每天都有事要做,如此一来,他们想撇开众人做些东西,倒也简单
迎春让司棋守在了外间房,自己在里间给绣橘,拿出了一张她花了三天才赶出来的图,倒不是她有厚此薄彼的心思,只是绣橘在被卖进来前是一个贫苦木匠家的女儿,这手头上的功夫,让她来做还是比较放心一点的,见她接过,问道“你看看,像这个样子的东西,有办法做出来吗?”
“回姑娘的话,这样式看上去倒像是前朝的弓弩,我以前在家时,也见人做过,照着样子做出一个是不难,只是有没有一样的效用,就说不得了!”绣橘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张图,眉头深锁,说实话,她多年没碰木工的活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且试试看吧,我可没承望你一次就做出来”迎春听她说可以大致作出一个,微微一笑道“别的不说,就是真的做不出来也不甚要紧,难道我就没有其他办法。”办法确实有很多,但都比不上这个更巧了,迎春心里想着,能做出来最好,就是做不出来她也不想给绣橘太大的压力
绣橘点点头,想了半天突然问道“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大?”
迎春侧头想了一想,在前比划道“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有这么大吧,从这里到这里的长度,很薄...”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绣橘就动手了,她用木尺在一截槐木上小心地量着长度,用铁锯小心地锯了一段下来,正在刨花做出大致的形状来,这些槐木和木工用具都是司棋叫潘又安买好,她从外面带进来的,南边角门的婆子早已经被迎春她们买通了,到了晚上,只要行事小心一点,司棋算是畅通无阻的
除了这些,她还让司棋带回了很多滑石粉,石膏,和一些破碎的珊瑚条,这些珊瑚条不比那些价值昂贵的珊瑚树,因为残缺,价钱不是很高,但对迎春确是很有用
看绣橘开工了,迎春也没闲着,用从厨房买来得蜂蜜调起了石膏和滑石粉,想想她上生物课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真没有信心能做出这个来,昨儿一整个晚上都在回忆那东西的比例,好歹让她猜了个大概,希望能行吧,她缓慢地搅动着这些糊,不时掺入一些香碳粉和大豆粉,等觉得差不多了,就找了一条大概7厘米长的珊瑚条,把那些糊一点沾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搓圆
守在外面的司棋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迎春和绣橘忙手忙脚乱地把正在做的东西收起来,远远地听到司棋的声音传了进来“我道是谁呢,四姑娘,你怎么来了?要不要喝杯茶?”
原来,惜春受探春所托,来找迎春一起去参加诗社,不过说实话,她也有自己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她不会作诗,参加那个所谓的诗社也没什么大意思,还不如找二姐姐一起凑凑热闹才是道理,惜春见司棋要给自己端茶,忙道“我还有事,这茶就先不喝了,二姐姐在哪?怎的不见她?”
“她在里面换衣服呢,姑娘你还是在外间等等吧!”司棋正在收手里的活计,找了个不漏破绽的答案,镇定地回答道
惜春依言点了点头,看到司棋正小心地卷起手中她并不认识的线,好奇到“司棋姐姐,你手上那是什么?我却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