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林文君呛了一通,黄亚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恣意。
“林小姐真是博学多才,说起话来也是这般风趣。”
文君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解。她说:“公子觉得与自家命相关的事情都是风趣?”
黄亚之直起了身子,干脆解开了披着的羽毡,随手搭在胳膊上说:“人活着不过也就是几十年的事儿,财宝姻缘皆可以强求,唯独这寿命,你想抢也抢不了。难道我为了多活几年还要特意跑到灵镜湖里对着老兄讨要寿命?”
文君想着他趴在地上跟老讨价还价的样子却是笑了,她说:“黄公子才真是风趣。”
能和王八称兄道弟,打着灯笼在这临州城内找一圈,怕也寻不出第二个人了。
“这世上其他的任何东西都开不得玩笑,只有自己的命除外,命是自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看你敢不敢玩——”他说:“林小姐,我要是拿自己的命跟你玩一玩,你敢不敢应承下来?”
三下五除二,两句话这局势就被他扭转了过来。
林文君先是一愣,随后两靥如桃,笑的如沐春风,她说:“公子要玩自己的命与我和相干?说来说去文君也不过只是个外人而已。”
她不想再和他周旋,叫上杏儿准备离开,却不想被一只大手猛的拉住了胳膊,力道之大,任她如何拽也拽不开。
“黄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快点放开我们家小姐!”
杏儿在一旁急的跳脚不知如何是好,气得只能对着元宝大吼大叫。“喂,你们家少爷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想干什么?”
林文君有些许错愕,她低头看了眼抓着她的那只手,手掌很大,很热,也很用力。他紧紧地攥住她,任是杏儿在一旁如何大呼小叫就是不肯松手。
文君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林先生,黄某想求你一件事。”他说。
文君挑动着秀眉,举起还被他紧紧抓住的衣袖说:“公子这般举止恐怕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吧?”
黄亚之踟蹰了一下,还是慢慢松开了手。他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开口说:“林先生,其他的事情我们都有余地商量,但是银儿之事亚之希望先生还是可以应允。”
称呼都改了尊称,林文君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她说:“黄公子,文君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被人强迫……”
“黄某从来不求人,你算是第一个。”
“因此我就要感恩戴德的接受?”
他低头想了想,说:“先生如若不满意家父的安排亚之可以再增加一些工钱。”
文君叹了口气,说:“黄公子,不是所有事情都可用银子解决的……”
“替黄银求你也不行吗?”黄亚之缓缓地说:“那孩子对你有种非同一般的信任,黄亚之以兄长的身份恳请林先生帮忙,这样是不是也有违先生的原则?”
这话说的诚恳,林文君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他的双眼。那眼里透露出的是迫切的期望,甚至还有略微的担心。这种猝不及防的,本不该属于他的神情一下子惊动了她的心。
或许黄亚之不能算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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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君叹了一口气,黄亚之那意料之外的眼神总是在她脑子里转,想甩都甩不掉。
没来由地心里烦躁,她甩开了手里拿着的《文藻诗选》,推开窗户见外面竟然飘起了纷纷雪花。文君想了想,最后干脆甩开杏儿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踏起雪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也不在意自己的绣鞋是不是会被打湿,回头看了看自己七扭八扭的脚印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样酣畅淋漓,真心觉得痛快。
“君儿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俊阳和林俊之结伴出现,看样子是刚从林盛俊的书房里出来。
“大哥、二哥。”林文君依旧笑嘻嘻地说:“刚在屋子里闲的无聊,看外面下雪了这才出来闹闹。”
“就能自己?”林俊阳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不过也就是身家常的装束并无什么异样。他问:“今儿也没听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也能笑成这样?”
文君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身后的一串脚印俏皮地说:“我只是看见后面那些东西想起来大哥你过往的英勇壮举。”
林俊阳好奇心本来就重,他连忙往她身后瞥了瞥,看清了脚印的形状没想到居然弄了个脸红。
他“哼”了一声,说:“你这丫头跟谁学的居然也这么没大没小起来,只不过就是小时候干的件混事,也用得着你如此大惊小怪?再说了,你们小时候的顽劣我可是一清二楚,真要算起来我更占理。”
“是,大哥当年如此高龄还能画出这般让人惊艳的神作,确实也够让大家瞠目结舌。”
“林俊之!”俊阳咆哮:“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带着妹妹欺负人?而且还是欺负你们的亲大哥?我这点事全让你抖落出去了,不就是十岁还尿床吗,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干什么你就这么死抓着不放!”
“大哥,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林俊之态度恭谦的解释:“这事的由头是君儿挑的,这事的结果是你自己爆的。”他平平静静地说:“我何其无辜,莫名其妙的就被大哥你扣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说况且真要论结果好像是我比较亏才是,那次大哥尿被子的时候可是睡在了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