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惯于用主观臆断来填充不了解的那份空白,你藏起来的有多少,这份空白自然也就多大,九婴先生大可不必为此所困,愿意接受你的,乐意亲近你的,便是只瞧见那一点,也能得见其间发光,可不愿接纳你的,便是这一颗心尽数捧上,在他们看来也不过一抔黑泥。”
九婴怔怔地看着他。
舒镜为他把茶杯斟上,清澈浅淡的茶水温热着杯面,映着这人嘴角浸的绵长笑意。
水汽一下在他们间的空气中氤氲开,为对方身后的兰草披上一层薄纱。
这屋里的人个个都不怕他,非但不怕他,玩笑也开得,捉弄也耍得,“九婴”这个称呼就像突然成了任何一个寻常的名字,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个灰白色的庞大空壳。
九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那一碗茶喝下肚的。
反正喝完他叹了一口气。
真好喝啊,妖界的叶子可泡不出这么好喝的水。
干了一大碗j-i汤,岁月一时静好,三人相对无言,惬意地分享着冬日午后的暖阳与放轻了步伐的时光。
嗯……
是不是忘了什么?
舒镜茫然问道:“对了,九婴先生来小店是什么原由来着?”
于是三人想起来,哦,他不是来做客的,更不是来吃饭喝茶的,他是作为嫌疑犯,被天望逮回来的。
既然回想起了源头,自然也该办正事了。
“那孩子的尸体呢?”
天望想也不想就应道:“还在那躺着呀。”
“你们就这么把一具尸体留在随时可能有人看见的地方?!”
“……”
像一出闹剧毫无征兆地上演,又匆匆忙忙地结束了,他们运气不错,在悠然地吃过一顿饭,又喝完了下午茶后,那具曝光了大半天的男童尸体也还没有被人发现。
感动天地,这角落确实是十分偏僻。
将尸体偷渡回来,小资文艺的序曲结束,正片总算上映。
指尖极轻地拂过尸体干燥的皮肤,像擦过一张粗糙的砂纸。
舒镜的眉间难得出现了刻痕。
这不仅是因为对方很冷血很残暴,更主要是因为,这一幕很熟悉。
站起身子,舒镜接过天望递过来的s-hi毛巾,擦拭着自己白玉一般的手指。
“我没见过这样行事的异兽,按照天望所言,这男童死了多日了,尸体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对方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将他从郊区移到城市。”九婴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案情。
了解舒镜如天望,自然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微妙改变。
“怎么了,你认识凶手吗?”
天望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一阵见血,舒镜的脸不易察觉地白了几分。
“后卿……”
“什么?”天望皱起眉,这怎么又和后卿有关系了。
“后卿几日没来了?”
天望回想了一下:“自板桥村后就没见了。”
“我书桌左边抽屉,上数第二个,里面有只生犀角,你去帮我取来点燃。”
天望依言做了。
九婴看着他取来的那块生犀角,挑了挑眉:“生犀有异香,人能与鬼通,你要招魂吗?”
舒镜摇摇头,他若只是招魂,何须生犀。这块生犀他放在身边也有数百年了,却从来没动用过,因为他从未主动找过后卿,因为那个人已经上千年未出现过了。
嬴勾现了身,那么将臣呢,他的归来,怕是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好呀,我是准时准点的存稿君~
第41章 僵尸始祖
生犀角点燃后的味道其实很淡,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只会若有似无地觉得有一丝不寻常的清香,但是却是沟通活人与死人之间极佳的媒介,后卿是死人,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可这城市里,死人当然不止他一个,不过舒镜点燃生犀角,却一点不担心会招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是以前他会额外在门前张贴辟邪的古物,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
舒镜看着院子里的左九婴,右天望,将手中点燃的生犀放好,指了指屋内:“好了,也不知他多久能到,先自便吧,九婴先生请不必拘束,在这里放松就好。”
九婴其实有些想走了,这件事本来也与他没什么太大的干系,正当他准备提出告辞的时候,小禾手中提着他的箱子从厨房里出来:“我打开看了一下,要不要先把你的羊r_ou_放冰箱里,免得不新鲜了?”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午餐的九婴:“那就麻烦了,鬼小姐现在方便吗,我向你请教一些做羊r_ou_的方法。”
小禾呐呐无言地看向舒镜。
舒镜含笑:“九婴先生诚心请教,你便教一教,不必羞涩。先生称她小禾便好。”
“也好,小禾师傅。”
小禾微微讶异:“你叫我什么?”
“小禾师傅啊,请多多指教。”
说完九婴便进了厨房,迈出的小碎步透着说不出的一种欢欣。
及至月出东山,后卿还是没有现身,这说明他在一个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至少是出了海城的。自从天望醒来后,后卿来到海城,就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现在却突然离开了,他去了哪里?
舒镜站在房檐下,负着手,不知是在看零稀的兰草,还是石砖上的月光。
九婴已经离开了,他与小禾约了下次再来讨教,俨然是真的拿小禾当他的厨艺师傅,小禾面上看着没什么表示,但是这一个下午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