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玥轻咳一声,又重新问道:“巳瑾,你觉得应该先调查北上还是南下?”
巳瑾思索了一下,北上无非就是御驾亲征,两国交战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但这公主丢失得有些蹊跷,更像是有意为之。而南巡的主要目的首先是为了解决灾情,稳定民心。其次便是关于皇甫厉了,如果他真的存有异心,那…非除不可。
洛翎常年抗击大魏,输多胜少,已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将士,北方的战事暂且不用担心。若只是寻人,芒归就这么大,翻遍一个城还搜不出一个公主?
“南巡。”巳瑾说出自己的结论,她除了为皇甫玥考虑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几日符瑶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符酒又偷跑出去,现在为了监督符酒,她居然宁愿与符酒窝在一个篮子里睡觉。符瑶不愿意离开巳瑾身边,一个人送符酒回去,因此就这么一直耗着。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巳瑾不怎么在乎符瑶在不在自己身边的,毕竟这千百年间自己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但过后几天巳瑾便发觉她高估了自己,少了符瑶睡在她身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了。
符瑶的体温很高,而且全身都是柔顺的毛,抱在怀里十分合适。自从符瑶睡在她身边,她连暖炉都不用了,只需要抱住符瑶睡觉就好了。但这几日符瑶不在了,巳瑾每次翻身都揽了一个空,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怎么睡都睡不舒坦。她怎么可能承认是少了符瑶后,自己睡不踏实了,巳瑾埋怨的望一眼篮子,傻子才放着这么大的床不睡,去睡那么小的篮子。
傻狐狸!笨狐狸!蠢狐狸!
巳瑾一想到那窄小的篮子,居然挤下了两只狐狸,就不由自主的感慨狐狸构造的奇妙。
她今天起来的时候看到符瑶被微胖的符酒挤得紧贴着篮子边缘,整个身子的毛都乱作一团,些许还穿过了篮子间的缝隙扎在外头,而那小巧可爱的小脸蛋扭曲的皱在一起。
一回想到这幅场面,巳瑾便忍不住想笑。
现在有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不仅能将符酒送回去,而且符瑶还不用离开自己身边,自己不用忍受睡觉时身旁缺了“暖炉”的折磨,于是她便私心的谏言南巡。
“巳瑾,有什么好笑的吗?”皇甫玥正与洛翎交代着事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笑声,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睁大眼睛看到巳瑾正勾起唇角浅笑着。
洛翎怔怔的望着巳瑾,与皇甫玥不同,这是洛翎第一次见到巳瑾笑。洛翎想过很多种巳瑾笑起来的模样,但绝对不比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洛翎只是一介武官,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描绘巳瑾。耳朵根瞬间染上了红色,洛翎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只敢用余光打量着巳瑾。
巳瑾发现两人都用着一股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面色一僵,冷声道:“臣认为,南巡不宜劳师动众。”又顿了顿,“如果在外还有国师跟随,那被人瞧见便会觉得皇上您迷信鬼神。”
巳瑾特意点出了那个捉妖师,她不想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尽管她一点都不怕。但符瑶符酒法力那么弱,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护她们的。保护一个符瑶绰绰有余,但再加上个符酒,她也会分身乏术。
保护符瑶只是…为了抵偿她每晚陪睡而已。
巳瑾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于是微微颔首,问道:“皇上可觉得有何不妥吗?”
让皇甫玥苦恼的是她的兄长,皇甫厉。南巡除了赈灾以外最主要的事情便是看看她这位皇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灾情事发至今,皇甫厉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通报朝廷,反而屯粮招兵,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
现在巳瑾给出了南巡的话正中她下怀,皇甫玥顺着巳瑾的话,道:“那便依巳瑾所言吧。”随后笑了笑,“今日正值十五,巳瑾今晚一起赏月吗?”
十五月圆,正是修炼的好时候。
“臣恐无福。”巳瑾不想再将时间浪费给无谓的人,直言拒绝了皇甫玥。
皇甫玥不悦的眯了眯眼,挥了挥手让洛翎退下,随后笑道:“巳夫子,你已好久未共我赏月了。”巳瑾曾是她的夫子,是她唯一的,最亲近的人。可这人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中间c-h-a入了一个符瑶。
如果只是一名娼/妓,她皇甫玥绝对没有比不过的理由。巳瑾拒绝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与那符瑶一起罢了,她偏不如了她们的愿。
巳瑾皱了一下眉,微微鞠躬,弯腰低头道:“皇上,你曾允诺过臣,不会强求臣做任何事。今日站太久了,臣乏了,只想回房好好休息。”
皇甫玥握紧了在书桌下的手,面不改色的笑着,“好吧,那我同你一道回去。”说罢,皇甫玥便拨弄了一下衣摆,缓缓起身,走到巳瑾身边,轻声道:“走吧。”
巳瑾很不情愿的走在皇甫玥身旁,一出门便看见周荣献媚的点头哈腰的跟在自己身后,三人身后又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
喜好安静的巳瑾最讨厌的便是宫廷内的这套繁琐的规矩,本就不想符瑶符酒的存在被人知道,现在倒好,一群人跟在身边,还有不知道的?
走了三两步,便到了巳瑾房门前,皇甫玥有些遗憾为什么自己要将巳瑾的房子定在与自己寝宫这么近的地方。虽然很遗憾,但她面上依旧如故,笑道:“不请朕进去坐坐吗?”身旁有太多人了,如果只是她与巳瑾两人,她会用“我”来自称,免得巳瑾心里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