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琛作为司仪在罗家镇祠堂待了大半晚,之后又被主家接待了睡在了罗家镇,是第二天下午才揣着一个大红包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客栈里头正在磨玉米面,上一年收来的玉米晒干保存,吃的时候拿出来用石磨推成粉。石磨磨的粉没有机器打的那么细腻,为了得到更好的口感,就先用大石磨推两边,再用小石磨手推着细细地磨上一次。
磨出来的玉米粉准备和白面掺在一起,做粗粮的饼子。
旁边修得越来越好的露天大锅里煮着嫩玉米和花生,甜甜的玉米香在小院里飘荡。
莫琛就踩着玉米香味走了进来,看到秦深打着招呼,“老板好。”
他下意识地就想看时间,现在很难在下午看到秦深的身影,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y-in雨了一段时间,今天难得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竟然不是在睡觉!挺稀奇的。
秦深招招手,招呼莫琛过来吃小西红柿。
客栈内自己种的圣女果,个头不大、水分很足,酸甜适中,要是手气不错,还能够吃到特别特别甜的。
秦深坐在躺椅上,椅子因为他的动弹微微地摇晃,他身边摆着一张小矮凳,矮凳上摆着装满圣女果的大碗和一杯热牛n_ai。大碗内沾着水渍的圣女果饱满可爱,秦深抓了一把,满当当的碗里面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缺口。
莫琛直接坐在秦深跟前的台阶上,谢过老板之后拿了几颗圣女果来吃。待在客栈,什么事情都不做,简简单单地坐着晒太阳就非常舒适。
客栈的生活很简单的,人际关系和复杂根本搭不上边,几乎一层不变的生活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压抑、单调,每天在空气中飘着的不同食物香味就是最好的慰藉。
秦深问莫琛:“头一次当证婚人感觉如何?”
感觉就是非常神奇,第一次当证婚人,是一对鬼夫妻,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莫琛拿出了手机将昨天拍摄下来的视频给秦深看,“罗家请来办事的道士正好是我们白水观的,他们有人拍了这段,老板可以看看。”
视频打开,灯光昏暗、建筑老旧的祠堂内,呜呜咽咽的声音响起,仔细听是有着调子的,断断续续、要死不活的锣鼓唢呐声,吹奏着并不欢快的喜乐。
“这开头完全是恐怖片的既视感啊。”哪怕是已经有着心理准备,乍打开视频,依然觉得心里面毛毛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爬了一层的j-i皮疙瘩。秦深拉了拉毯子,问:“参加婚礼的人多吗?”
“多,罗家本家很多人都到了,大多被吓了个半死,有些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视频仍然在播放,镜头移动,扫过堂下挤挤挨挨站在一块儿的罗家人,明明祠堂的天井很大,二十来号人却全都挤在一块儿,鼓点一起、他们就r_ou_眼可见地哆嗦一下,脸色苍白,看着比鬼还要恐怖。
如同鬼泣的锣鼓声用力敲打三下,祠堂的大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被推开,一顶披红挂彩的小轿被抬了进来,抬轿的“壮汉”个个脸色雪白、两颊上各一坨浓艳的红晕,一蹦一跳地挪动着。
仔细看,这些“壮汉”身上有竹枝的痕迹,秦深明悟,“壮汉”是纸扎的纸人。
轿子抬进了祠堂中央,镜头外,莫琛的声音在呜呜咽咽的喜乐声中变得飘忽诡异,“落轿。”
上来了个抖得快散架的老年男子,一脸要晕过去的样子,他拿着一根扎着红色绣球的秤杆,试了好几下才挑起了轿帘。
“他是新娘的爸爸,婚礼还没有结束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老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容易。”
昨天亲历的莫琛感慨,“是啊,老知识分子,教授了一辈子唯物主义价值观,没有想到七八十了,不科学的迷信事件发生在了身上。能够站着去挑帘,已经是不错的表现。”
秦深点点头,继续看视频。
挑开的轿子内新娘款步走了出来,穿着古式的大红嫁衣、盖着绣龙绣凤的盖头,红色的裙摆如流水一般移动。在望乡客栈以外的地方,鬼踩不到地面、身下无影,所以新娘就跟悬浮在空中一样,缓缓移动到新郎的身边。
新郎原本也是纸扎的,但此时此刻,纸人动了起来,主动牵起了媒人递过来的红绸,拉着新娘共拜天地。
画面外,抽气声、压抑的尖叫声就没有断过,仔细听,人体砸在地上的闷响也不时响起。
“冥婚结束之后很多人吓得三魂七魄不稳,我还留在那边做了一场法事。”
秦深说:“都挺不容易。现场有其他人拍照片吗?”
莫琛回忆:“好像是有,也有胆大包天的罗家人不怕的,估计拍照了。”
秦深把手机还给莫琛,摇着躺椅说:“传到网上,罗家镇可就热闹了。”
这一夜对于罗家人来说相当的煎熬,不出一天就有各种神异恐怖的小故事在镇子上流传,流传的范围越来越广,当现场的部分照片被传到网上之后,吸引来的目光更多。
秦深一语成谶,罗家镇可不就是有意无意地借着冥婚的东风火了。
有崇尚科学的人说是罗家镇自炒,做一出戏吸引眼球;有人截图一帧一帧的分析,力证冥婚是真实存在;有灵异爱好者嗷嗷叫,恨不得立刻就收拾行囊到罗家镇一游……
总而言之,罗家镇火了。
天气好,秦深主动提出要送了丢丢去上学,送完孩子就绕去老街,在油面店前排队买馓子的时候就听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