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飞有点儿生气,脸也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张脸变得几乎像只发怒的猫,冲着白轻衣道:喂,你别走呀,别走呀,你老实地告诉我,你明明会武功,可是,那天你到我们家求亲的时候,为什么要假装不会武功?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我看在眼里,根本就不喜欢我?
白轻衣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但是,仍然没有回头,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要故意一身男人的打扮,做出那副模样?
凤飞飞道:因为我不喜欢我爹逼着给我提亲,所以,才故意那么换身那一身打扮,让那些求亲的人知难而退。
白轻衣道:我也一样。
然后,暮色将他的一身白衣染成了金色,与天地融在一起。
剑三十和江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脸尴尬的大小姐,本来想忍住的不笑的,可是,最后他们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些欢畅的,放肆的笑声与山上的风声,鸟声,虫声,树叶的沙沙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首和谐的大自然的协奏曲。
其实,初秋的天气并不是那么寒冷,初秋的景色也没有那么萧瑟。
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心都是热的。
他们都有一颗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心。
大战之后,是祥和,天和,地和,人和,空气中夹带着一丝丝的木叶的清芬,缭缭绕绕的,挥之不去。
鸟儿的歌声嘹亮清响,风儿吹在身上舒爽无比,甚至连那些随风吹起的沙尘都显得那么可爱。
一切都是那么得可爱而有亲和力。
当然,这一切都与凤飞飞的心情有关。
这是因为,她的心情已经好到了极点。
好到极点的意思就是,此刻,你就是甩手给她一个大大的耳刮子,她都觉得,你是那么的可爱。
那个原本又贪玩,又天真,甚至还有点儿小孩子脾气的凤飞飞,此刻,忽然变成了一个端庄,成熟而极具古典女性的贤妻良母。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能够放下她那千金副大小姐的架子,安心地下厨——起码她是自做多情地以为,此刻她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下厨。
这还真是难得呀。
当然,我之所以说她这是自做多情地认为是下厨,是因为,这里所谓的下厨只不过是指熬药而已——剑三十的伤势变得非常严重,旧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却又受了极其严重的新伤。
虽然他能够依靠自身的功力进行运功疗伤,可是,假如再配上那么两副刀伤药一起治疗的话,相信效果一定不错的。
凤飞飞已经自做多情地认为自己是剑三十未来的妻子,所以呢,她也就理所当然地负责起下厨——熬药的重任来。
药不是那么得好吃,可是,要想把这么不好吃的药熬出来,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
凤飞飞几乎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熬药更困难的事情了。
熬药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此刻,我们的这位大小姐几乎都要给那只用来熬药的炉子里呼啸而出的浓烟给呛得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她的眼睛被熏红了,脸也被熏红了,如果再把屁股弄红的话,简直就是一只母猴子。
有那么好几次,她甚至都想放弃了——无论是哪个千金大小姐屈尊做这种折腾人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放弃的。
可是,凤飞飞却又偏偏不是一般的千金大小姐,所以,最终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坚持把药抓回来,坚持把药放进罐子里,把炉子生起来,拿着蒲扇,在那里一边咳嗽,一边扇着炉子。
她一再地告诉自己说,为了剑三十,这点儿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我能行,我是最棒的。
可是,炉子却不这么认为,所以,浓重的烟不断地从下面呼呼地往外冒,熏得她头晕又眼花,仿佛是在试探她的话的真实性。
凤飞飞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呀。
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有好几次,江丰都差点儿没笑出来,很想过来帮把手,可是,每次又被凤飞飞给赶了出去。
剑三十是我的未来老公,我是剑三十的未来老婆,老婆给老公熬药是应该的,管你什么事呀。
凤飞飞这样道。
可是,被烟熏的滋味儿又实在是不好受,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又很想江丰过来帮把手。
但这个时候,江丰仿佛已经不打算来向她献殷勤了,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凤飞飞暗骂了一句笨蛋,然后,接着流眼泪,接着咳嗽,手摇蒲扇,把无限的柔情扇进那炉子中。
此刻,江丰再也不想笑了,甚至有些感动,觉得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屈尊做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容易呀。
如果能娶到像大小姐这样一个姑娘,那可真是——唉,只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到这里,江丰忍不住叹了口气,搓了搓手,慢慢地凑了上来,在凤飞飞的身后不停地走来走去,围着那只像要爆炸的地雷一样弄烟四起的炉子探头探脑的,想帮把手,却又不敢伸手。
凤飞飞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忽然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大声道:喂,你在看什么?
江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那炉子,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仿佛是在惊讶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然后,吧嗒了一下嘴巴,喃喃地道:哦,当然是什么好看我就看什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