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孔夫子的话敷衍朕。”
“皇上要听实话吗?”周行抬头看了康熙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说。”康熙瞥了她一眼。
“实话就是,一切皆有可能。想要学会这些,不管怎样想办法都可以学会的。至于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可能真的只是一时好奇吧。”周行的声音很是轻松,尾音微微上扬。
这不还是敷衍吗,康熙有些郁闷,但是他也确实想不出来她是在哪里学会的,难道是偷偷跑去宣武门堂和那些传教士们学的,怪不得她还会说洋人的话。不过,这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些,恐怕她自己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吧。怪不得她一直遮遮掩掩。算了,反正她已经学会了这么些,就由她吧。
康熙又想起一事:“皇祖母对朕说,皇后应该尽快为朕生一个嫡子,皇后,你说呢?记得当初大婚的时候,你以自己年龄太小屡屡推脱,现在,是时候了吧。”
周行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一直采取的避孕措施终是被他知道了吧。虽然在大婚之初,自己以年龄太小发育还没有完全,房事伤身为理由推托了几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然也明白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两人随即也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关于怀孕生子的问题,周行实在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一直在做着防御措施,“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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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一年二月十四日,钟粹传来惠妃呐喇氏将要生产的消息,周行知道,这次要出生的孩子,便是历史上康熙朝的皇长子胤禔。望着红红皱皱的小包子,周行心里盘算着如何将他和将来的太子殿下培养成“兄友弟恭”,只是还没等着周行制定出一个完美计划,紧接着,又传来消息,承祜病重。
唉,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去景阳的路上,周行默默想着。可能确实是因为父母都还未发育完全,孩子体质先天不足的问题,这两年中连着失去了承瑞、承庆两个孩子,尽管凭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医学常识,在太医帮助下拼尽全力暂时保住了大格格的命,但是身为皇家子嗣,皇子和公主的意义究竟还是不一样,更何况,这个儿子的母亲还是辅政大臣之一的钮祜禄家的女儿。加之周行清楚,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不属于钮祜禄氏的,和呐喇氏马佳氏不同,她们今后都会有平安长大成人的孩子,但是,对于钮祜禄氏来说,这可能就是她在这个深中唯一的希望了。
钮祜禄氏已经哭的几乎晕过去,见到周行进来,勉强站起来,刚想行礼,周行便按住了她:“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额头滚烫,双目紧闭,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生动活泼的模样,只是,这个情况——“不会是脑膜炎吧?”周行一惊,脱口而出,心里暗叫不好,虽然她不懂医学,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是没有所谓抗生素之类的消炎药的,那就是说,事到如今,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
“脑膜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几位太医一脸的疑惑。
周行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叮嘱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孩子的烧热尽快退下来,哪怕是下猛药,不管结果如何,先保住孩子的命要紧。
钮祜禄氏本就是细腻敏感之人,现在看着周行的神色,心里更加有了不好的感觉,原本就已经十分憔悴的神色霎时变得惨白,苦苦支撑的身体顿时更加支持不住,若不是身后的大女紧紧地扶住她,简直就要倒下去。
周行皱了皱眉,心想这样不行,孩子现在生死未卜,母亲可千万不能再倒下,她转身对夕雾小声吩咐了几句,随即对钮祜禄氏说道:“素月,你先下去歇息片刻,这边孩子由我来照顾。”
“不,我的小承祜现在这个样子,我要守着他。”钮祜禄氏竟是异常的坚持。
“素月,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如果你先支持不住了,孩子怎么办?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周行走到她身边,语气竟是有些严厉。
“云冉,你告诉我,告诉我实话,承祜他是不是……”素月颤抖着,几乎不成语句。
周行握住钮祜禄氏的手:“素月,相信小承祜,他一定会坚强的渡过这一关的。只是,你如果想让孩子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孩子身体恢复的时候好好照料他,你现在必须去休息。”
钮祜禄氏还想说什么,却传来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康熙走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爱子和一脸苍白的钮祜禄氏,终是同意皇后的话,让钮祜禄氏赶紧去休息,自己则和周行一起留下来照看孩子。
周行抱过小承祜,让他平躺好,将他的头偏向一侧,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整整折腾了一晚上,孩子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康熙还要去上早朝,只得叮嘱皇后多多照看。在康熙离开后,太医院院正走到周行面前,看了一眼早早醒来又坐在床头垂泪的钮祜禄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屋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