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还没睡?”疑问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偏偏透着一股子的肯定。
魏珠缩缩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他是康熙的哈哈珠子,康熙御下一向宽容,他仗着老资格平常也能说几句玩笑话,但是今夜……魏珠觉得还是闭嘴比较好。
康熙暗叹一声,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胤礽这是,又多想了吧?好几天了,夜夜睡得晚。
作为一个幼年缺乏父母亲爱的人,康熙一如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都想在孩子身上实现。他疼爱每一个孩子,希望他们都能感受到父爱。
不可否认,更心疼胤礽一点,看到这孩子,他总觉得同病相怜,这孩子太可怜了,亲妈也没了。兼之乃是仅存的唯一嫡子,康熙对他就格外厚爱。不幸儿子们居然不兄友弟恭(喂,你想让太子对他哥哥‘恭’?),尤其是老大和太子,关系并不如他和裕亲王。康熙未免头疼。
大阿哥,是他活下来的长子,他当然关心,大阿哥的缺点也很明显,个鲁莽、头脑简单、瞻前不顾后还依附明珠。呃,这么说缺点好像多了一点,但不妨碍康熙想做个好爹。
太子就更讨他喜欢了,嗯,特别喜欢。看吧,一举一动多有朕的范儿,不管严寒酷暑,不摘冠、不解扣、不挽袖。那聪明好学也像朕,真是朕培养出来的完美太子啊!要说缺点,就是跟索额图走得近了点儿。
康熙头疼了。
俩儿子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儿呢?尤其是老大,你跟明珠搅和个什么鬼?!你们那点子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
基于自己也对舅舅家很好,康熙明显地,有意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胤礽跟索额图之间的关系。担个什么心呢?汗阿玛这不是……给你养个贤王用么?
揉揉额角,康熙决定去睡。
同人不同命,康熙脸还没洗上,加急密折到了。康熙如果见过神兽,此时心里早有一万头草泥马在戈壁滩上狂奔了!
老大你个混账东西,你真是朕的儿子了么?!朕让你跟着裕亲王,那是让你学着恭谦、学着宽和、学着怎么对地位比自己高的弟弟尊敬一点。结果呢?!这个混蛋!居然听信小人谗言(你确定不是他自己想?)跟伯父闹意见,还打小报告来了!这才几天啊?!就把伯父给得罪了。朕是让你去交好的,不是让你去得罪人的!
两封加急的密折摆到眼前,翻开一看,裕亲王一如既往地平和老实、描述也比较客观,多有请罪之语,胤禔倒抖了起来,状告伯父,用词还不怎么客气。你是副手,副的你懂不懂?!你们才走了两百里地,你就给我惹出事来!王八蛋!
康熙突然明白了胤礽的担心,这么个二货,跟他伯父都敢闹,能把弟弟放到眼里么?康熙深深地怀疑了。
康熙下了决心,他要御驾亲征。他要收拾胤禔这个不听话的倒霉孩子,要让他知道,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老实听话才是王道。老老实实地当乖孩子,让大家都省心,多好!
对了,明珠和索额图都出征了,说不定是明珠给了胤禔不好的影响。不对,明珠跟他不在一路军里,嗯,一定是身边的小人说了什么。要狠狠地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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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一脸便秘状,她又被召加了京城。
康熙走了,亲自上阵去了。淑嘉心里换算着公历和年号,这大概是继四福晋是谁这个严肃的问题之后,她记起来的另一件早知道。乌兰布通之战发生在公元1690年,这她知道,她还知道这一战没有完全打赢,最后还要打到昭莫多。可这些对她目前面临的难题来说,完全没有用!淑嘉恨得想挠墙。
康熙走了,他的仪仗、他的侍卫都要跟着走!淑嘉的两个哥哥,一个在銮仪卫里当差,另一个不幸正是侍卫。没什么好说的,打包行李,跟着走吧。家里就剩年迈的祖父和还有两个娃要照顾的嫂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宅在郊外,只能又包袱款款地回到家里。
路上还封道,皇帝出征,大部队走过,闲人闪避。
马车所过之处,一片萧条景象。回到家里,也是气氛紧张,士气低落。温都氏亲自到二门上接了她,拉到正房里:“你哥哥们都随圣驾去了,家里……”淑嘉已经听温都氏打发来的婆子说了,路上就急了,此时两人坐定,也不客套了,喝口茶,直接问:“哥哥没说这么急?我道上遇到大军开拔,生生等了半天。”
温都氏道:“谁说不是呢。你哥头天回来说要走,收拾了衣裳第二天就随圣驾起程了。晚上城门不开,也没法儿告诉你去。”
淑嘉道:“这也太急了,玛法那里有没有信?”温都氏摇头:“玛法也没说什么。今儿送完圣驾出城,玛法也不知道去哪里打探消息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先安置了再说话。你的屋子一直有人看着,我已经吩咐厨房备饭了。”
淑嘉自去梳洗,晚饭前华善回来了。又去请安,拐着弯儿打听有没有新消息,华善把手一挥:“不要胡乱打听,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走。你哥哥们离圣驾极近,倒不用做先锋。告诉你嫂子不用慌。”
淑嘉从华善那里出来,又被温都氏请了去。拿出新做的一套小衣裳给小侄子,温都氏笑道:“又叫你惦记了。”让荣儿收下了,转脸严肃地跟淑嘉说:“自从外头传了葛尔丹南侵,京里就急急惶惶的,就算这回你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