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挑总是马虎不得的,即使目前很有几分把握,石家还是严肃对待这件事情。具体表现为,对外,要低调再低调,不管别人问什么、恭喜什么,一律说:“我们并没有听到这样的风声,上头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得的?”
在对内,则是严格要求家下人等,不可胡言乱语。而淑嘉已经被严格要求不许出门了,顶多跟西鲁特氏去舅舅家走了一遭。即使是庆德大婚,淑嘉也只是露了个脸儿,在女眷堆里说了几句话,然后被温都氏带去看新娘子了。连让人多打量几眼的功夫都没给。
除此之外就是准备大挑了。
各种规矩是不用学了,已经形成了合格的习惯了。女红与文化课,也要温习,本来在西鲁特氏看来读书什么的是很不必要的,女孩子必会的东西才是重点。化妆技术是有了,还有必须练好自己梳头的技术,各种发式,要梳得又快又好。
但是华善不这么想,他老人家出门儿溜了一圈儿,拎了本小册子。回来又到好久不进的书房里找了另外一本厚点的册子,拍拍浮尘。往房里一坐,喊孙女儿过来了:“来,看看这个。”
淑嘉接过来一看,薄的那个封皮上没写东西、翻开一看是个手抄本,里面是些诗,有五言有七言有律诗有绝句;厚的那个却是康熙的诗集,印刷体,还是崭新的,闻着还有一股图书馆里压箱底古旧书籍的味道——估计平常没怎么翻过。
淑嘉疑惑地看向华善,康熙的诗集她知道,手抄本是什么?
华善捻着胡须:“那一本是圣上的诗集,这一本是东的诗作,你也仔细看一看,至少要知道里面的用典。你读过书吧?看看认不认得,不认得的问你先生去。”
靠!背语录啊?
淑嘉含恨接了。只听华善续道:“有些话本该你阿玛说的,可他又不在眼前,你哥哥们又不着调……”淑嘉心说,比您还不着调儿么?
被腹诽为同样不着调的华善:“你额娘妇道人家怕跟你说不清楚,我就直跟你说了罢!”
嘎?
华善坐直了身子,淑嘉也不由把腰杆拔了又拔。
“原本再不敢想你会有这样的出息的,”华善定下了基调,“如今外头都风传,唔,今年你许要配给东。这个你心里有个数儿。”
淑嘉顺口道:“您也说是风传了,不定的事儿,这——”
“所以咱们才什么都不说嘛!你听我说,”华善一摆手,“我都能猜个差不多,这回有几分准的。先前说到哪儿了?你别打岔啊。”
淑嘉:……“说到风传了。”
“哦,风传。说是风传可也差不多了,你行事要格外仔细才好。原本咱们全家入了满洲籍册,你的前程就要更上一等,我也只想着亲王、郡王福晋,顶多是三阿哥的正室,这样。东里的那个位子,有多金贵!想都不敢想的,不意竟是成了。”
淑嘉撇撇嘴,还真是的,现在不像康熙初年,选皇后的时候有四辅政大臣顶在前头,基本上皇后的位置就在这几家产生,非常之稳。现在呢,皇权空前强化,底下大权的势力削弱,谁也没那个义气硬觉得后位有望。结果这个未来国母的位置,现在的香饽饽,就过来烫一她的嘴!
华善笑眯眯的:“不管怎么说,事儿有了七八分,你就不要弄砸了。这些你拿去仔细看,对了,这儿还有这个,”抽出袖子里几页纸,“这个也要心里有数儿。”
淑嘉又去接了来,心里已经有数了,大概也是资料一类。
华善喃喃自语道:“在家里闷得骨头都长毛了……”
淑嘉的耳朵抽了抽,当成没听见:“玛法,那我回去看了。”
“去吧去吧,哎~你额娘不给你下厨了?再煲个汤吧……”
淑嘉忍不住笑了:“您还没喝够呐?!”
“你还敢说呐!怎么光给庆德那小子,就忘了玛法?”
“您后来可没少抢!”
“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
淑嘉:其实我挺想您留我的。
回到房里,打开一看,除了两位的作品之外,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喜好。比如皇太子的文化水平很高(华善在上面划了着重号),比如康熙喜欢节俭而皇太子对财富没概念想用就随便用。再比如,中妃的出身,所出子女,所居室……
得,背吧!有疑问的地方就圈起来,直接去问富达礼,好歹他是混里的。
除此之外,都按照西鲁特氏的安排来。大挑的程序和基本标准都是知道的,就按照这些有针对的进行准备。日常里练习生活自理能力,自不用说,梳头化妆、穿衣吃饭……
要淑嘉说,最主要的是看个人素质。气质好、长得又好的人,自然出挑,即使家世不怎么样,也保不齐能有个好结果。如果人长得不好看气质又猥琐,家世再好也要撂牌子的。
个人素质这一条石家完全不担心,十几年来的喂养调整,辫子乌黑顺滑,脸蛋粉嫩白皙,正在花骨朵年纪的少女,正是最鲜嫩多汁的时候,想不好看都难。还一直读书、讲究仪态,还处理很长一段时间的家务,拿到哪里去都不能说不好。这样的条件,就是传说中的能把路边摊坐出五星酒店的气场。
然而行头也不能掉以轻心,显得太不拿大挑当回事儿了。那样里人该收拾你了。
初选的装备是规定死了的,蓝色旗装、素颜、打辫子、首饰减到最少——旗装式样也是固定的。就是在你最少修饰的情况下,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