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后台出场口,解下头巾,擦一擦额上的汗。
在她身边,等候出场的这件礼服,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lw的婚纱代表作。
“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吧?”j问。
是的,二十年前,她们还都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呢。懒
即将出嫁的表姐从香港带回好多资料,跟妈妈和舅妈在研究选哪家的礼服合适,她坐在机舱的地毡上,嚼着泡泡糖、撕了杂志页叠纸飞机。表姐皱眉,说湘湘最顽皮,顽皮鬼将来会嫁不出去。她展开一张纸片,折痕将那纱摆足足拖了有三米长的礼服彩照弄变了形,也仍是美丽……她不服气,谁说顽皮的女孩子就嫁不出去?趁表姐睡觉,一把泡泡糖黏在她的头发上,要剪掉一缕一缕的长发,惹得表姐大哭……
后来大美人表姐一赌气剪了短发。更赌气到差点儿不要潇湘兄妹做花童。可表姐穿着短款的礼服走在红毯上的样子,委实美丽。几年间都是谈资,仿佛领了潮流。却不知表姐迫不得已。有好久都不肯原谅她,见了总穿着球鞋恤衫在画室埋头画画的她,还会说一句:难道穿婚纱那天也穿球鞋?倒是好,跑的快……表姐真刻薄。恨的她牙痒,还一句:就穿球鞋出嫁,怎样?我还要穿着自己设计的裙子。
潇潇坏,问:你能设计出什么裙子?一块白布剪个洞套头上?虫
传为笑谈……
屹湘再擦擦额头的汗,听joa:“这件短款,当年没有几个人有勇气穿上,本就是加长版比基尼。”她笑笑。可不是。
表姐去年梅开二度,母亲电话中提及,说她还记得自己当年的气急败坏,也记得自己一句一句骂小湘湘,并不是故意,年少气盛、口不择言。母亲语气淡淡的,说我们湘湘才不会介意,我们湘湘一定会穿着球鞋、披上自己设计的婚纱……是不是呢湘湘?
“哎,现在风评最好的,不是莎娜穿出去的那件12号……”j百忙中不忘翻ter。
屹湘看她。
“是那只菜鸟穿的蝴蝶3号。”j笑。
哦,是那件——象牙色,上身刺绣,下身是手工蕾丝拖裙,简单的蕾丝头纱,从发顶垂至脚踝,与拖裙浑然一体。被j称为菜鸟的模特,是德日混血儿,气质恬静中有一丝野,刚刚十七岁,这是她第一次上大型秀。上场前紧张到厚厚的妆容都掩饰不了那份儿脸青唇紫。
屹湘莞尔。
都曾经是菜鸟。迟早变成莎娜那样的老油条。懂得在上场前打坐、懂得如何讨好甚至调戏设计师……
j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她挥挥手,模特们静悄悄的集结。
屹湘回头一望,乌泱泱一片各色婚纱的海洋,端的是壮观。
v出现在她们对面的出场口。
“花束是否都处理过了?v有花粉过敏症,很严重。”屹湘又想起来这茬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我虽然恨他,但还不想他这么早死。”j笑。
“是他喜欢的红睡莲?”
joa了句什么,屹湘还没听清楚,突然对着她招手。她比划着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上场?
v的表情却越发着急起来。
此时场内模特已然站定位置,后台模特们也自动站成两排,准备跟随设计师再度出场。背景音乐已经由舒缓变换成轻快,只待人踏准节奏……v还是不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