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苻坚转头看他,颤声道:“这等丧气之语,朕不想再见。景略,如果想让朕看这奏章,你便纵马御街,亲自爬上玉阶,亲手呈给朕。而在御医说你大安前,朕怕是要禁你的足了。”
“方才慕容冲有句话说对了,你若是不在了,秦又能苟安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垂危之命,敬献遗诚 开头的就是王猛很出名的遗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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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却说慕容冲出了清河郡侯府,便往太子东宫而去。
清河公主刚做完月子,正是百无聊赖时候,看见他说不出的高兴。
慕容冲坐下用茶,随口问,“殿下呢?”
清河公主叹了声,“去祭曲江水神为清河郡侯祷祝了。”
“嗯,我刚从他府中出来,”慕容冲笑了笑,“昨日符宝、苻锦两位公主身着艳红锦绣,还被陛下斥责了。这段时日阿姊是不曾入宫,真是人人布衣,个个愁苦。”
清河公主打量他,只见他一身青色儒衫,回想起这段时日见他,除去官服,仿佛都是这身打扮,不由莞尔一笑,“你平素最喜华服,倒是难为你了。”
见慕容冲只是笑,一张白玉似的面孔,不知让多少贵女神魂颠倒,清河公主踌躇道:“你今岁也十八了,寻常人在这岁数早已……”
慕容冲笑意未敛,只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清河公主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这些年但凡二人说起此事总会争论几句,随即不欢而散,后来干脆慕容冲便避而不谈。
她黯然地回想起两年前,某个忠心老宦官对她吐露的秘事,她当时惊怒交加,愕然了许久,直到确定不过是一晚的意外,弟弟并未沦为娈宠才放下心来。
悲愤之余,她才恍然,困惑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公公对弟弟的格外关照乃是因为愧疚,二人平日里的恪守礼数乃是因了避嫌……
“你比我有主意……”清河公主还欲说些什么,苻宏不及旁人通报便进门了,本来面上满是怒意,见到慕容冲才扯出一抹笑,“哦?弟弟也在。这倒是巧了,孤正要寻你。”
清河公主起身,“我去看看孩子。”
苻宏捏了捏她手,“弟弟难得拨冗到东宫一趟,咱们无论如何得留他顿午膳,你去让小厨房做些弟弟爱吃的。”
清河公主嫣然一笑,还带上了门。
慕容冲蹙眉看他,“怎么了?”
“方才你是从清河郡侯府出来是吧?”苻宏按按眉心,“王父对宰相身子如此忧心,世人皆知,结果这时候却传来这般的谣言。”
“哦?”
“就在昨日,晋王坦之没撑得过去,竟然今儿个长安市井之中就流出这样的谶语,说是天不吩咐留二王,这南北二王都朝不保夕。能在我朝与王坦之齐名的,你说还能有谁?”
慕容冲眉头紧皱,“我看景略公虽然病重,可远没到沉疴不起的地步,放出此言者,分明是别有用心。至于是想煽动闹事,还是只是给陛下找不痛快,那就见仁见智了。对了,陛下知道了么?以及王坦之离世,南边岂不是尽数倚仗谢安?”
“比起王坦之,王父其实更忌惮谢安一些……”苻宏长叹一声,“至于王父知不知道,诶,他今日也去了郡侯府,你没遇着他么?”
慕容冲立时愣住,想起自己之前剖白过什么,只觉自己不管在王猛还是苻坚跟前老脸都丢了个j-i,ng光,一张玉面如红霞一般,喃喃不言。
他神色有异,苻宏也不想细问,继续道:“此事,孤已经着人去查了,你也多上点心。对了,二位王兄被宽宥,先前二王兄遣人来报,说要设宴欢聚……”
“万万不可,”慕容冲冷笑,“现下宰相病重,陛下正是焦心之时,在此时欢歌畅饮,不是有意去揭龙之逆鳞,又是什么?他自己失了圣心,还想把殿下拖下水么?”
他话虽说的尖刻,却也在理,苻宏连连点头,“说起圣意,王父的想法现在倒是越发难以揣度了,那日我还和你阿姊玩笑,他老人家不说成佛,怎么也成了个菩萨了。”
想起平时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苻坚,慕容冲也有些发笑,“前些年还是个怒目金刚呢,如今倒是慈眉善目的,也不知唬谁。”
他常年伴驾,言语间比初始随意不少,苻坚似乎也极是宽容,那种隐约的放纵有时连苻宏都深感羡慕。
“侯爷,方才小黄门过来,说是陛下宣召。”
慕容冲摇头,“本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可奈何大慈大悲的菩萨不放过。殿下代我和阿姊说一声,下回再来打牙祭。”
说罢,人影便霎时不见了。
“人呢?”清河公主听得喧嚣,便从小厨房出来,难免怅惘。
苻宏宽慰他,“王父宠信,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清河公主心中苦涩,腹诽道:“我不怕他宠信,我只怕他宠幸!”
东宫夫妻俩怎么想的,慕容冲却是不知,在车上换了官服,他便匆匆入宫了。
苻坚端坐在上,仿佛是在看奏章。
慕容冲瞥了一眼,看出他尽管面色平静,可心绪不宁、心境沉郁,便不敢出声,静静在一旁笔墨伺候,等候吩咐。
“太子告诉你了?”苻坚终是开口。
慕容冲低声道:“不过乡野风传,陛下不需介怀。”
“风传,我看是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