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点头。

人途，为何会称之为万道之首？

哪怕是天道也没有这样的名头。

并非没有原因的。

人道，很强大。

但也最难修。

修天道，你感悟苍穹之高度，修地道，你感悟大地之厚重。

修日月，修阴阳，修五行，这些其实都好修。

可唯独人途，太难了。

想修人途，你需要得到众生认可，得到众生的力量。

哪怕楚岩现在，其实都不算是完整的人途，他也只是得到了天界一部分人的认同，可这创世界何其辽阔，无穷无尽，多少人族？亿万众生。

太难了。

人都是自私的，难免厚此薄彼，难免会有私心，会不公。

可一旦这样，就会让人产生怨念。

这也是为何，如今众生修道统，大多只是一处地方，一个国家，或是一座宗门，却没有人能以这天下为道统？

太大了。

试问，这世间谁能做到真正的无私？做到被所有人崇拜？

说是圣人，可这天下有几个圣人？

想到这，楚岩不禁道：“人皇，当年真的被众生所信服？”

天王沉默下，突然道：“小子，你想知道关于人皇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你要先做好一些准备……”

楚岩皱眉。

“小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人无完人，哪怕是神皇也一样，都成做过错事。”天王说道。

楚岩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

“人，就做过一件错事，恐怕这也是他至今一直不曾现身的原因。”天王叹息。

“什么事？”楚岩不解。

“昔年，人建造道统，正如你所说的一样，这世上谁能做到让天下人信服？太难了。可人做到了，但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传道众生？大公无私？”

天王摇头：“你说的这种，是真正的贤者，是圣人，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种方法……其实在人道上是行不通的！”

“什么意思？”

“这么和你说吧，就算你做到真正的无私，难道就一定能得到别人信服吗？”天王反问一句：“我不认识你，你无私不无私，跟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信服你？”

楚岩沉默，这是实话。

“这话，说出来可能冷血了一些，但却是实话。”

天王讲道：“若做圣贤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若圣贤有用，这天下便不会有区域划分、不会有领土之别，人族应该扭成一团，不是吗？”

“圣贤……没用的。”天王叹息一声：“哪怕你真的做到了无私，可人心险恶，会有其余人编排你的，会有人妒忌你的。就像你楚岩，你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可一样会有人恨你。”

“恨你比他强，恨你出身比他好，恨你敢作敢为，敢杀敢认，恨你太多。”

“太多人，见不得别人好的。你比他强，他不会认识是自己不足，第一个想法就是你运气好，出身好，给他他也行，这种人，太多了。无妄之灾。”

“你说，这样的人族，能靠圣贤传道去统一吗？”

楚岩一阵失神、恍然。

“不能的！”

“那人皇……”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对么？”

楚岩微微低头，沉默。

是的，他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愿承认、不想承认罢了。

“人皇人皇……与其叫做人皇，其实叫做人王更为准确。”天王叹息：“人皇一统人族，修成人道，走了另一条极端之路啊。”

“是……战争，对吗？”

“是！”天王点头：“这天下，分合过太多次，然每一次分久必合的统一，却是出奇意外的相似，一定是战争！”

“呼！”楚岩长舒口气。

是啊，让这天下合一的办法，永远不是什么圣人传道。

而是战争！

战争，才是一统天下的唯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