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的居安小阁中,计缘从长达三个月的睡眠状态中醒来,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咯啦啦……”
随着身体中一阵脆响,计缘也从残余的梦意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低头看了看靠在床边的青藤剑又转头看了一眼院中方向,那群小家伙估计还在闹腾呢。
在计缘伸懒腰的时候,院中的小字们就全都有了感应。
“大老爷醒了!”“停战!”
“都停手,大老爷醒了。”
顷刻间,院中树下的“战斗”全都平息下来,所有文字阵势也全都撤去,等计缘站起来穿好衣服,并且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时候,外头已经是一片祥和的状态。
等计缘走出房门,外头树枝摇曳清风徐徐,院中原本斗争中的小字全都悬浮在枣树周围,见到计缘出来纷纷出声问候。
“大老爷早!”“大老爷好!”
“大老爷睡得好么?”
……
“哟,都挺乖的嘛!”
计缘乐呵呵的说了一句,走到院中四下瞧了瞧,虽然并没有看出这些小字们之前残留的施法气息,但在他的法眼中,院中地面有些地方有浅浅的文字印痕,有的是“御”有的是“守”,诸多字符或者独占一角或者相互叠加,好似是一种独特的投影,留在了院中土地之中。
“我们都乖!”“没错,我们都听话!”
“我们都没吵闹。”“大老爷也没说不让我们吵。”
“好像是哦!”“反正我们都乖!”
闹哄哄一阵,计缘也至少笑着摇摇头,取出了剑意帖放在桌上。
“闹这么久,困了吧,都休息一下吧。”
计缘看得出来,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这些小字的墨光都暗淡了一些,显然消耗也是不少的,他们虽然也在自我修炼,但玩性太重了,没有他这个大老爷压着,化字斗法的时候吸纳的灵气和日月之华及不上自己的消耗,又没有墨吃,其实已经很累了。
计缘话音一落,一众小字全都乖乖飞入了剑意帖,按照顺序还原成原本的内容,随后纷纷安静了下来,好似这本就是一卷普通的字帖,这字帖是小字们的家,是他们睡觉休息的舒适区。
大枣树上,没有热闹可看的小纸鹤顺势就飞了下来,落到了计缘的肩上,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停着。
在院中坐了一会,计缘看了一眼厨房,抛弃了煮水的想法,站起身来,看向城中城隍庙的方向。
“去拜访一下老城隍吧。”
……
半个时辰之后,宁安县阴司之中,计缘和宋老城隍一起坐在城隍大殿上首,本来这里只有一个位置,因为计缘的到来,阴司特意安排了两张椅子,而堂中除了城隍正神和计缘,阴间的各司大神也全都到齐。
计缘来了有一会了,主要是和宁安县阴司各个神祇讲到了之前他去接白若的事情,已经他私底动用的一点小手段。
“计先生的意思是,认为此生牵绊可能会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原因,使得纵然鬼体魂归天地,亦有可能有来生?”
宁安县老城隍的道行自然是比不上许多修为高深的大城隍的,但他的智慧计缘是很认可的,此刻听完计缘发言,除了和其他阴司大神一样感慨这段离奇的人妖之恋,也第一个抓住了计缘所表达的关键意义。
计缘点头道。
“宋老城隍说得不错,计某现今的推测就是这样,虽然不排除其他可能,但这应该是一项重要的因素,正常而言,魂散之刻,天地二魂应该立刻离身消失,但那周念生地魂散去,天魂却徘徊了几息时间,甚为奇特。”
一侧武判沉思后也道。
“如此倒确实奇特,随后先生以白夫人其中一滴泪珠为引,打入天魂之中,就是为了搏一搏那份可能性吧。”
一边罚恶司主官也附和道。
“人性之恶在面对重大挣扎时会尽显无疑,但若此时呈现之善更多,那定是至善,以本官罚恶多年的经验看,恋情亦是一种善,以此泪珠为引或许能成。”
又有阴阳司主官带着疑惑问道。
“可是常人未曾修行则魂力极弱,纵然是有高人在最后关头施法逆天,都未必能重聚一魂,更何况是三魂消散之时只化入一滴真情泪了,而且计先生为何不化入地魂,或者命魂呢?依照阴阳之道来算,天地二魂当为平衡才是,而以众生之情算,也是命魂当先……”
这算是当面质疑计缘了,换成大贞其他鬼神还真不一定有这胆子,但宁安县鬼神和计缘都算是老乡了,相互之间十分了解对方的脾气,并无任何负担心理。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地魂和命魂消散之际,计某手中并无合适的牵引信物,直到地魂消失命魂消散,白若才泣泪二滴,其实不打入泪珠,二者的牵绊本就很深了。”
“那就无法了!”“是啊,成不成只能看天了。”
“就是不知道需要多久。”“幸好计先生手中还有一滴泪珠,不至于摸黑抓瞎毫无方向。”
“是极是极!”“正解!”
城隍大殿内,一众与会者频频点头,也分析不出更多了,判官也提笔书写不断,在此前的一些记录上特别加上计缘今天说的事。
今天在阴司大殿中既像是商讨,又像是一场规格另类的论道,论的是鬼道的一个可能无人发现过的情况,除了之前的开诚布公,众人还商量了如何推算成与不成,合适的时间阶段,以及前生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