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逃得急切,几乎算是计缘和众龙合力在水中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所以虽然不到半个时辰,但已经逃遁出去老远,而这会回去的时候,计缘和两龙则刻意放慢速度,所以显得这段路有些漫长。
应宏和青尤此刻都是人形和计缘一起前进,越是往前,感受到的温度就越高,但却并没有之前逃亡的时候那么夸张,远方的光也显得暗淡,至少在应宏和青尤两位龙君眼中比较暗淡,再没有之前光芒夺目不可直视的感觉。
三人过境,水流几乎毫无起伏,在犹如山峦般的扶桑树上也不可忽视,远观之刻仿若一lún_dà日挂在枝头,极其耀眼夺目,但这大小,比之计缘主观印象中的太阳当然同样远不可比,只是如今计缘也不会纠结于此。
计缘的视线在扶桑树边寻找,随后在树脚下隐约看到一架巨大的车辇
而在应宏和青尤两位真龙眼中,哪怕运足法力和目力观望,远方那颗扶桑树也已经模糊如雾中之影,在这扶桑树之上,有一团巨大的金红火焰在燃烧,这火焰偶尔有翅形之物展开,又有尖锐火喙伸出,时而还会跳跃一下,能见三条模糊的火焰巨爪,但这些都是惊鸿一瞥,大多数时刻只能见其形隐于煌煌光芒与火焰之中,也不只是不是那金乌气息太过夸张,干扰了一切感观。
“三足金乌,三足金乌……”
计缘喃喃着,从袖中再次将金乌之羽拿了出来,此刻羽毛同样散发着光芒,甚至隐约有虚火升腾而起。
青尤微微一惊,骇然看向计缘,心中只觉得计缘此举无异于孩童在干草房中玩火。
“计先生,你这是!?”
就连老龙应宏也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计缘并非不稳重的人,强忍着将差点喊出来的“计先生”给咽回了肚子里。
“青龙君放心,这金乌看不到我们的。”
计缘心中压力微释,面露微笑地说了一句,但也就是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远方扶桑树上,那正在梳理着翅羽的金乌忽然停下了动作,转头缓缓看向了这边,一双犹如金焰汇聚的双目正对计缘等人所在。
计缘和两位龙君一下子身体僵硬如冰。
这一刻,刚刚不觉有多大压力的三人,只觉得犹如常人身坠万丈深渊,心神剧烈震动,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向着心头袭来,更犹如看到一lún_dà日在滔天火海升起。
金乌眯起了眼睛,大约几息之后,口中发出一声鸦鸣。
“呜啊~~~~~~~~~~”
这声音在计缘耳中恍如隔着深渊幽谷传来,而在应宏和青尤耳中则模糊不清,有人隔着千山万水。
也是在这一声鸦鸣过后,金乌的视线从计缘等人处移开,再次专心于自我整洁之中。
“呼……”“嗬……”
三人压力骤减,各自轻轻舒缓气息。
刚刚那一刻,包括计缘在内的三人几乎是脑海一片空白,这会心神回暖,老龙应宏和青尤就都看向了计缘,却发现计缘面色淡然,还维持这方才的微笑。
其实刚刚计缘心中也极其紧张,面上的微笑是僵住的,此刻见两位龙君看来,心中也稍觉尴尬,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计缘结合当初云山观另一支道门留下的警示和两面星幡所见气相,基本能坐实之前的猜测了。
“看来确实如计某所料了,这金乌其实并不在我等所处的大地与海洋上,在其落日之后,严格来说,金乌和扶桑此刻处于狭义上的‘天外’,依旧处于广义上的‘天地之间’,但如今我等只能模糊远观,却无法触碰,而这扶桑依旧扎根大地,所以在此前我等见之还算清晰,而此刻金乌既落,则牵带着扶桑树也远离天地。”
应宏心中一动,抓住了其中关键,开口道。
“日落和日出之刻最为危险?”
“不错,日落和日出之刻,金乌司职天阳之责,离树而飞之时,扶桑树同大地的牵连会增强,同时也是太阳之灵大亮的时刻,天阳烈火之盛世间难容,受此影响,我等所处之地近乎绝域!”
说着计缘眉头再次皱起,看了一眼应宏和青尤,忽然低声询问一句。
“二位龙君,太阳东升西落乃天道之理,扶桑树既然在这,所处之地是为东端,日升之理自然是没问题的,那日落呢?”
“呃……”“这……”
这问题显然把仍然心有余悸的两龙给问住了,随后老龙意识到三人中最可能知道答案的还不是计缘嘛,于是顺嘴说道。
“还是请计先生解惑吧。”
计缘确实在问出之后也想到了好几种可能,只得说出了自觉可能性较大的一种。
“或许日落之刻,大日在极西之处,然在太阳在大地背面仍然运转,直至绕回东端扶桑树处,金乌方乘车辇而回,落于扶桑树上休憩……”
计缘越是说,眉头却依然紧锁,觉得自己的话也十分矛盾,边上的青尤龙君则直接点出了计缘话中的问题。
“若如计先生所说,那天地何其之广也,太阳运转于大地之背,亦非瞬息可过,如何能在日落之刻就落于扶桑树上?”
计缘微微摇头又轻轻点头。
“是啊,青龙君所言甚是……如何能……”
计缘话说到一半,看着手中的羽毛忽然顿住了话语,心跳也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咕……”
计缘轻轻咽了口口水。
‘不……会……吧……’
“计先生?计先生?”“计先生,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